车外是杂踏的马蹄声和辘辘的车轮声,车内却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马车一直摇摇晃晃的,车壁上的灯便也不甚稳定,车厢内灯影闪烁,连带着车壁上投映的两人人影也是忽长忽短的,杨眉生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便俯身捧了他脸颊,在那光洁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拓跋倏然睁眼,杨眉与他目光相触,眨了眨眼,狡黠道,“不知羞耻可怎么办呢?”
拓跋览靠在车壁上,早前无法克制的哆嗦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他便又闭上眼睛,仰了脸,平淡道,“习惯就好。”
杨眉被他一句话说得心痒难耐,便扑上去在他脸上一顿乱啃,很快便糊了他一脸口水,拓跋览将她推得远了些,皱眉道,“怎么跟狮子聪一个样儿?”说着便伸袖抬臂要去擦脸。
杨眉泄气地看他动作,合身往他肩上重重一趴,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你不喜欢就算了。”
拓跋览闻言,刚刚抬起的手便又轻轻放下,脸也不擦了,反手拉她道,“你好歹有个章法。”
杨眉趴在他肩上笑了一时,又振作起来,直起身子去拢了他的肩,这一次便从鬓角开始,沿着额际眉间,一直细细地亲到了他不住颤动的眼睫,贴在那里停了许久,便感觉他眼珠子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在她唇下不住转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捧了他的脸颊,退开些问道,“这下有章法了么?”
拓跋览仍然闭着眼睛,摇头道,“什么章法?”
杨眉想起方才一个疑惑还没问,便赶紧补上,“狮子聪是什么?”
拓跋览睁开眼睛,桃花眼里全是细碎的笑意,那笑意多得几乎漫了出来,他歪着头靠在车壁上,随手拉了拉被她揉得乱七八糟的衣衫,随意答道,“陛下宫里的小狗儿
。”
杨眉嗷地一声扑到他身上,这下子更不讲什么顺序,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一气,拓跋览被她亲得心头火起,忍无可忍便想将她按倒,谁料手上还未动作,已经感觉她一只手轻轻拉了他腰间系带,又摸索着一颗一颗解他纽子,他便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心中十分懊恼,却无论如何无法控制,此时却听杨眉在他耳边道,“我们这样换吧。”
他还未想明白“这样换”是怎样,便觉唇际有一片绵软轻轻贴了过来,在那里反复辗转,心中刚刚涌出的懊恼瞬间便烟销云散,不多时便发现杨眉只是在他唇际乱七八糟的压着,一双手却忙着脱他衣服去了,心中一时了悟,知她志不在此,竟全是冲着脱他的衣服去的……这又如何忍得?便抬了手,按住她后脑,径直上前夺了她呼吸。
杨眉只来得及“唔”了一声,便完全身不由主地受他控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拓跋览才松开她,杨眉略略退后一些,不住喘气,此时马车仍在摇摇晃晃地前行,车壁上的烛火却不知什么时候熄了,有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缝渗入车厢,杨眉借着那一点清冷的月光见他衣衫半褪地坐在车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之美,她歪着头观赏了好一时,笑问,“特使大人,路秋进来怎么办?”
拓跋览头也不抬道,“把眼睛戳瞎了吧,省得一直东看西看。”
杨眉扑哧一笑,也不知路秋听到会不会寻个地方自挂东南枝,正想着竟然听到车外路秋的声音,“府督,别院到了。”
杨眉一边感慨这位路府使果然不识相,一边指了指榻上扔着的衣服,要拓跋览赶紧换上。
拓跋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朝外应了一声,“知道了,等着。”便把身上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湿衣拉起来穿好,扣上钮子,系好腰带。
杨眉尴尬地看他动作,说了这半日换衣服,换了一路,还是这一身……
拓跋览整好自己的衣服,上前一把扯了她过来放在自己身前,伸手给她一点一点拢着头发,杨眉窘迫道,“我自己来吧。”
拓跋览在她身后冷笑道,“你会么?”
杨眉尴尬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在朱家村时便打着一根小丫头的辫子四处逛,村头大妞家的二黄也比你体面些。”拓跋览嘲笑道,“三小姐天生便是等人伺候的命。”
杨眉吃吃笑个不住,想回头却被他扯着头发,便道,“那以后就劳烦特使大人伺候三小姐梳头。”
“你好大胆子,连特使大人都敢使唤……”拓跋览说完,一个没绷住也笑了起来,把簪子给她插入发里,推她道,“走吧!”
拓跋览先下了车,伸手拉她下来,杨眉见一众从人都垂头屏息地侍立在车下,不由心中打鼓,也不知道方才在车上的动静他们听到多少,毕竟那个木板车壁,随便一想便知道没有多隔音效果。
拓跋览却不留意,拉了她拾级往别院山门走去,刚刚到了山门外,便见门边立着一个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他们,杨眉大惊失色,忙松了拓跋览的手,尴尬道,“父……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