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我和她收拾好行李踏上了下船的舷梯。
当离开这艘船的那一刻,我觉得呼吸变得通畅了许多,空气显得是那么的清新,忍不住伸起懒腰,短时间内竟然把钱包被盗、接下来的旅途难以为继这件窘迫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相反的,她则显得心事重重,时不时前顾后盼。
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躲什么。
“你不舒服吗?”
我看她的样子有些奇怪,便走上前询问,伸手拍向她的肩膀。虽然我的手几乎没有用一丝的力气,但是她被吓一跳的反应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像是碰触到高压电线一般赶紧把手缩回去,呆呆的看着她。她也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硬是挤出了一点干涩的笑容来掩饰她刚才反常的行为:
“没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想到这个问题我才觉察到钞票已经和自己分手了,一时间竟然回答不出来,只能将手插进口袋耸耸肩: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可以去公安局嘛。”
说罢我们都低头笑了起来,她把单肩行李包挂在左肩上,自风衣口袋里摸出钱包,从中取出两张背印井冈山的一百元钞票递到我面前:
“没钱哪儿都去不了,你还是快点回家去吧。”
我伸手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婉拒道:
“不用了,我有手有脚,实在不行可以边打工边旅行。”
见我态度这么肯定,她也不再坚持,将钱放回钱包中再度塞回口袋:
“我很好奇,你既然知道小偷是什么人,为什么宁可被冤枉也不肯指认他呢?如果你这么做了,不止自己的钱包可以要的回来,而且也不会受船上那些人的白眼了。”
“我被冤枉不会怎么样,可是要是把他指认出来的话,或许两条人命就没有了...”
我将手伸进口袋,把之前那个人遗失的小册子放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转身看着不断离我们远去的船尾处,与那个穿着蓝色破旧衣服的年轻人遥遥对视着。
她将册子大致翻了一遍,与我第一次看其中内容的表情一样,震惊之余不免有对那个年轻人有些同情,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保持沉默的原因。
上面所记载的是每天的日记,虽然写日记的人字并不怎么样,可是依稀也可以辨认。
内容所写的是这个年轻人上船前一个礼拜至前天为止,他所做的事情和心里波动。
少年的父亲因为赌博而欠了大笔的外债,家中能抵押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拿光了,此时少年的母亲此刻因为疾病急需手术,医院能够等袋的极限是一个月。而父亲因为欠债逃走导致许多的讨债人盯上了他,每次追到后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最后一次被追到港口边无可奈何之下他躲上了船,船长可怜他无依无靠便让他当上了勤杂工。想到母亲的病情不能再拖,他便盯上了船上乘客的腰包,每次得手之后都会将钱藏在甲板上夹缝中。
“五月十二日,晴,今天我又昧着自己的良心撬开了一个画家的房间,等到找到钱包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手被他划伤,但我并不怪他,这是我罪有应得,但是离妈妈的医药费已经不远了,很快我就可以去救她了,希望她能够再等我一段时间...”
字体写的十分别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坚持用受伤的手写出来的。
她一直向后翻,诧异的发现在最后一页上写了一列人名,其中就包含着我的名字。
“他在翻钱包的时候只拿走了钱,还记下了包中有身份证人的名字...”
看完后她将册子合上,走到身后还给了我,我们目送着这艘船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转过身拿起地上的行李对她说:
“后会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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