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臻专注于抚琴唱词,并没有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遍弹奏完毕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这个世界唱歌唱戏的戏子伶人,被认为是很低贱的一类人,但人这种生物很喜欢看人下菜,玄臻这副模样怎么都跟戏子伶人挂不上钩,这首词的内容过绝,曲调优美而新颖,众人直接沉浸于乐曲和歌声之中。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才有人忍不住开口,“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位前辈所作的这首词,叫什么名字?”
玄臻闻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着蓝色锦衣手摇折扇,长得风流倜傥的男子,这名男子年纪虽小,却已有金丹修为。
“此词名叫《鹊桥仙》,但非我所作。”玄臻摇了摇头,收起鹤唳放于背后,“是我四处游历时偶然所听,作词之人名为秦观。”
“前辈是琴修,又有如此风华和才情,想必便是玄臻真一吧......去年在西境五柳镇,玄臻真一还是元婴真君修为时,以一首《水调歌头》惊艳四座,也用了他人名字落款,这一次亦是如此。
想必,这苏轼和秦观,都是玄臻真一的笔名......玄臻真一如此低调谦逊,真是让我等汗颜。”
那男子显然不信玄臻所言,一阵自认为真相的猜测后,随即恭恭敬敬的向玄臻鞠躬行礼,随即又道,“在下中洲余莲。”
玄臻无言以对,他说大实话,怎么这些人就是不信呢?
其实,玄臻可以直接将两首名作算在自己身上,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靠着盗取名人诗词而名扬天下,换来的尊重和崇敬终究是虚幻的。
有了一诗成名的第一次,为了保持名气和美誉,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盗用,甚至更多,这是一个无限死循环。
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败露了,那将会受到极大的恶果反噬。
伪劣品终究是伪劣品,光靠外面刷一层金漆,也无法改变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事实,终有金漆掉落露馅的一天。
唯有提升自己,才是长久之计,只有这样,历经时光和岁月后那层贴在身上的金漆掉落,显现出来的才不是廉价塑料,而是泛光的莹莹美玉。
而且,对于玄臻来说,维持一个高冷人设就很困难了,还要加个诗人人设,可不得累死他嘛。
玄臻有些纠结,他该怎么和这群修真界的人解释,这个世界又没有苏轼和秦观......他总不可能把前世的历史名人,拉出来证明吧?
然而,玄臻的这份纠结,在余莲等人眼里便成了低调从容,视名利如浮云,这些本来就听说过玄臻鼎鼎大名的人,便对玄臻更加钦佩敬服了。
仿佛“看懂”了玄臻所想,余莲和友人一脸秘而不宣的隐晦神情,“玄臻真一希望低调的心情我们理解......这首词就是秦观作的,是不是?”
众人异口同声:“是!”
玄臻:“......”管不了那么多了,世人知道这是秦观写的就好了。
所有人都忘不了,七夕夜洞庭泽畔那一惊艳如月光的白衣男子,自此,泽国水乡流传出一名叫秦观的诗人,于七夕夜晚作出这名扬千古《鹊桥仙》的事迹。
玄臻当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和林修砚好不容易突破人群包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了林府。
坐在大厅中,玄臻喝着林府下人送来的清茶,缓上一缓。
“师尊以后,莫要再这样了。”林修砚的声音低沉磁性,还带着一丝冷意。
玄臻一脸不解看向他,什么这样?
“只有伶人才会在大庭广众下开嗓子唱歌,这样做有失身份。”
林修砚淡淡的开口,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以后师尊想唱,给修砚一个人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