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啊?”
“……嗯,我还没想出来。”老杨却直接吊儿郎当摇了摇头。
孟余低声“切”了一声,老杨倒没在意,憨憨地笑了笑,举起那张螺钉的照片。
“就……一点点感觉吧,说不好。这条棉线本来就挺奇怪的,勾在哪儿不好,偏偏就勾在这根栏杆下面,而死者,碰巧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不奇怪么?”
“这有啥,一条棉线而已,能说明什么啊,这波人又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干活,前几天也都上过三楼,没准儿是之前刮到的。头儿,你觉得呢?”
孟余不服气地寻求成辛以的支持。毕竟这个证据是头儿发现的,但现在头儿自己都没再说什么,方法医和痕检科那边也都没有查到线索。杨天铭这个老油条,知道头儿平时注重物理证据,肯定就是想出风头,在头儿面前表现,才会挑这个来说的……
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成辛以呼出烟气,喝了口咖啡,才慢慢道。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别的可疑么?”
“有。”
还没等孟余出声,老杨又继续说道,完全不在意孟余的一脸不满。
“头儿,你看啊,这四个人的口供虽说还挺统一的,但如果死者清醒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为啥……”他不由自主拉长了音调,本意是在慢慢思考,但这声音落到孟余耳朵里,就有点像是刻意作态了。
“你别卖关子行不行。”他不耐烦道。
“呃……”老杨摸了一把下巴。“你们说,他为啥,不叫呢?这四个人的口供里都说只听到了一声坠地的声音,但是方法医都说了,他明明有时间去抓东西自救,却不张口喊人,这是为什么啊?”
“可能……是他喊了,楼下的人没听见?”曲若伽猜测。
“那怎么就能听见他坠地的声音呢?”老杨继续问。
“那当然是因为地板啊地板,大哥,一百多斤的重量砸在地板上,楼下当然容易听到了。更何况,人掉下来一共零点几秒的时间,也许根本来不及叫也说不定呢。”孟余不服气地哼道。
老杨没答话,只是龇牙咧嘴地转圈儿咬着烟嘴,还在思索着。
“你白天在二楼?”成辛以突然开口,众人目光便一起向他看去。
“啊,对。”
“站在哪儿?”他抬手,示意投屏端的施言把建筑平面图放大。
“嗯,我看看……那儿,再往东一点儿。”老杨伸手,拿着激光笔,把他白天在现场时站的位置指出来。
“那你听到过从楼上发出的什么声音么?”
“楼上?”老杨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吧,楼上当时不是只有头儿你和方法医在么?你们俩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了么?”
……
这问题问得糙,问者无心,却让孟余听得别别扭扭,瞪了老杨一眼,又偷偷瞟了眼方法医,果然,后者的脸色似乎有点尴尬。
成辛以倒没在意,又追问了一遍。
“确定没听到?”
于是老杨又揪着烟回忆了半天,才终于想起什么来。
“啊,好像是隐约有过一点声音,有点像……”他眯起眼,手指点点桌面。“有点像什么东西砸到天花板上,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声,而且那里风有点大,所以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
“没了?”
“嗯,没了。”老杨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有着深厚的刑侦底子和经验,嗅觉也算敏锐,语气还是很肯定的。
“所以说,你当时就站在楼梯正下方,却完全没听到,在大约两点十分左右的时候,方法医在这里——”成辛以用激光笔指向三楼尸体所在位置。“——大叫了一声?”
……大叫?她当时声音也没有特别大吧……
“啊……没有,我可以肯定,没听到。”
成辛以道。“所以说,就算叫了,也有可能听不到。今天上午西郊的风力已经达到四级,这栋建筑的方位正迎着风向,死者的叫声包裹在风里,没听到倒也不是不可能。”他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过既然有疑问,明天白天,施言你们俩带全设备,去现场还原确认一下。”
“嗯,行。”老杨又琢磨了一会儿,才算是暂时放下了这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