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王府待了一旬日,就又进宫去了,公主府有那么多江帆的身影,让我恶心,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依旧在坤宁宫陪皇后拜佛念经,试图从她口中打探萧皓的事,她都缄口不言。我依旧去陪萧昰,陪他下棋看书用膳,此外也无其他。
五月初一,我陪了萧昰一会儿,离开时,他叫住了我:“月儿,如今天下表面太平,实则暗潮汹涌,朕宽容处罚了江家,也正是这一缘故。”
“月儿明白父皇的用心。”我平静地说,杀几个欺君之臣又何忌惮呢,他不在乎我罢了,不是我理解了,而是我不想争吵了。
他看向我欲言又止,我也看着他,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月儿,江帆他明日出京,想最后见你一面。”
听见江帆的名字,我立马捂住了耳朵,可是声音穿过指缝还是入了耳,“父皇,求您,不要再提起他。”
“月儿,他说有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父皇,你又被他骗了。”我说。
我忽然想到那把匕首,犹豫片刻道:“既然如此,见他一面也好。”萧昰无法为我做到的,我自己来就是了。
这日我回了公主府,江帆跪在我面前流泪认错的样子,我厌恶极了。
“公主,我再说什么您恐怕都不会相信。”他说,“但我还是想将事情说清楚,我真的爱上了公主。公主哭泣的样子让我心疼,我想保护公主,想让公主开心。”
我屏退了所有下人,冷冷地问他:“你说过,愿意为我去死。”
我从抽屉取出那把镶嵌着宝石的黄金匕首,抽出递到他面前,说:“就用它了结你的性命吧。”
他看着我,两滴泪很快从眼睛滑落,滑过脸颊,在下巴处滴落。他伸出手,颤抖地接过,他的手触碰到我的手指,竟然那么冰冷。
“月儿,真的想要我死吗?”他的脸上泪痕错落,泪珠一直滴落,我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得这样难过。
我不能心软,是他自私地欺骗了我,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很快我便听见匕首插入皮肤的声音,一声痛苦的闷哼,我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摇晃地站着,右手捂着插在胸口的匕首处,鲜血渗出,很快就染红了衣服和手掌,流淌、滴落,血鲜红刺目,我是不是错了?
“月儿,我给你赎罪了。”几个字,他说得断断续续,他凑近了,突然捧上我的脸要吻我,我使劲推开他,可是血还是沾到了我脸上。
他扶着椅子,喘气道:“我死了,世上,再无,真正爱公主,之人。”
我突然产生了无限的恐惧和后悔,泪珠啪啪掉落,他在我眼前倒了去,椅子也被他连带着弄翻。
“公主。”颜卓他们闻声而来喊道,云霞和巧影扶着我离开了。
我洗了许久,还是觉得身上有血腥味儿,我睡不着,总是想到江帆哭着笑的样子。
“他死了吗?”我问。
云霞给我擦了擦额头说:“没有,都好好的呢,公主又坐噩梦了。”
两日后我进了宫,没有受到指责,宫中无人谈论此事,皇后也没有说什么,派人来告诉我无事去念念经。
我知道都是萧昰的旨意,他们才如此的,他关心我在乎我,我不能让他难过。我们谁也没提起那件事,照旧相处。
入夏了,萧昰贪吃了些冷的,肚子又疼了,就这小病,也疼了近一月才好,我看得心疼极了。
很快到了七月,初三上朝时,萧昰有意行宫避暑,但朝臣不赞同,他发了火,一怒之下说要迁都,朝廷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父皇只是口快之言,过几日他就会当做没说过。”皇后说,“你先安抚好朝臣,让他们不要再提此事,以免激怒皇上。”
萧启说:“母后说的是。”他看了我一眼,我闭上眼睛,蠕动嘴巴假装在念经。
他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听见,但皇后的回答我听清了。
她说:“多派些人看住,皇上那边你不用太担心,有本宫在。”
初五,我正摆弄莲花,巧影和竹舟剥着怜子,竹舟吃到一颗特别苦的,苦得掉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