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王一脉跟詹亲王妃娘家是姻亲,平时多有往来,阳和王对詹亲王府也颇多照拂,他砸的杯子,萧爽哪儿敢躲,生生挨下来了,虽然知道阳和王此时此话是何意,却是倔强地不肯答话。
“既然詹亲王世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过,那不妨等惠姐儿醒来,我们也听听她的说辞如何?”在座一个族亲长老道。
这时,燕帝抬起满是皱褶的眼皮儿,凉凉地看着萧爽发话道,“朕是看着你长大的,不希望你当真如禽兽般,作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可若惠姐儿指证你,便休怪朕这个当大伯的严惩。”
萧爽再混账,那也是个有气性的男子,挺直了腰道,“不是我做的,我不信她敢指证我!”
*
一炷香后。
慕容楚惠醒了,却是又要寻死。
幸而御医是个手脚麻利的,一抬手给挡住了,伺候在旁的宫女也怕又出乱子,一人抓手一人捆脚地拦下挣扎的慕容楚惠。
待得赫连皇后和崇德县主赶来时,慕容楚惠便绝望地哭喊,“为何……为何不让我死了算?”
“哇呜呜惠姐儿,你怎可这般糊涂做傻事?皇后娘娘定会给我们主持公道的!”崇德县主扑到床边抱着慕容楚惠,“你若是……呜呜若是没了,母亲怎么办?!你可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肝!!”
赫连皇后也坐到床边安抚慕容楚惠,“傻丫头,死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你不要母亲,不要父亲,不要家人了吗?你以为你母亲怀你生你容易吗?你就这样没了,她该多伤心?”
“被欺负了又不是你的错。”赫连皇后道,“为何要用旁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惩罚真心实意爱你的人?越是这般时候,越是要指证他,叫他承受该得的苦果,告诉本宫,到底是哪个混账做的?本宫一定会帮你——”
纵然赫连皇后劝得再多,慕容楚惠却只知道撕心裂肺的哭,像是在发泄无法宣之于口的痛苦。
赫连皇后触及她颈脖和胸膛被凌辱的狼狈痕迹,仿佛看到原本花朵一般鲜艳灿烂的女孩,被暴风雨摧折得近乎枯萎。
这是宗亲家宴,来的都是萧氏族亲和萧氏外嫁女们带来认亲戚见长辈的儿女,到底是哪个混账,敢在皇宫里头,她和燕帝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样的事?究竟是在打她的脸,还是在打燕帝的脸?
若慕容楚惠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事就算萧爽不认,这门亲事也必须得成了,否则传了出去,她和燕帝便成了天大的笑话。
崇德县主见赫连皇后问不出什么便急了,抓着慕容楚惠的肩膀就不停地摇晃道,“你别只知道哭呐!告诉母亲,到底是不是萧爽那个下流胚子做的?!有皇后娘娘为我们主持公道,你不用怕他们亲王府!!”
慕容楚惠像是受到刺激,浑身颤抖地缩瑟起来,挣扎着往床里侧躲去,像是印证崇德县主的话般,哭喊得更凶了。
崇德县主一看女儿这般模样便气上头了,二话不说就冲到隔壁厢房朝还跪在堂中央的萧爽拳打脚踢起来,“我要杀了你这个毁人清白的禽兽!!!”
阳和王攥着拐杖的手都抖了一抖,惯常有些佝偻的身躯猛地扳直了问道:“惠姐儿指证他了??”
萧爽更是被崇德县主连撞带扑压过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慕容楚惠指证我了?????”
崇德县主又是一巴掌,萧爽方反应过来,猛地推开这粗暴的妇人,环顾震怒的燕帝和各位族亲长老,愤然憋屈的视线最终落在阳和王脸上问道:
“连您也不信知秋了吗????”知秋是萧爽的字,是他到京当质子时,阳和王取的。
阳和王气急攻心,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却还强撑着,攥着拐杖重重跺了两下,不忍又不愿再看萧爽眼中复杂又灼热的期待和失望,错开视线冷硬道:“詹亲王夫妇把你交给本王看顾,本王便有权处置你的婚事,三日后向安锡伯府提亲下聘。”
说罢,阳和王朝燕帝作揖恳求,“请陛下下旨赐婚。”
燕帝看在阳和王的面子上,颌首应下来,算是全了萧爽和慕容楚惠最后的面子,给这桩闹剧画上句号。
阳和王看向一路撒泼的崇德县主,沉声问:“如此,安锡伯夫人可满意了??”没这蠢妇,这事根本不到如此地步!!
崇德县主被阳和王徒然冷下去的模样唬得吞下满腹的不情不愿,“还请阳和王到时候来当主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