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画面太可怕
禹王府的马车一出宫门,便被守门的禁军拦下。
夏悠悠掀起马车帘子欲问询,便看到赫连纲站在朱红宫墙的灯笼下,正卷起一本书塞进怀里,利落越过车夫钻进车厢坐下。
摇曳的宫灯下,他眼下一圈浓重的青乌,跟几天没睡似的,身上也有一股酸酸馊馊的味儿。
她问,“你怎的在这?”不是在大理寺帮忙查案吗?
“刚巧在附近,算着你们也该吃完饭了,便蹭车回去换身衣裳。”赫连纲挨着车厢壁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了,连眼皮也合上了。
“叫你帮忙,又没让你把命搭进去。”夏悠悠吐槽着,翻出车厢座下柜子里的毯子给他盖上。
小肉团捧着脸颊道,“听闻有许多恶势力渗透京城,表伯父又要查案,又要联合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清除邪魔歪道,大爹爹啊不,堂叔追剿夺魂门余孽,还要清查北镇抚司内奸,也忙得很——”
她也很忙,每天装成小乞丐跑去春日坊爬墙,看她家三爹爹辰月有没有被奇奇怪怪的人盯上以致黑化,她一定以及肯定,绝对要把那该死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把三爹爹救出火坑儿!
“萧启不是挺闲的么?还来参宴。”夏悠悠道。
小肉团道,“袁亲王妃曹氏,是堂叔外祖母那边的亲戚,廉亲王夫妇不在京城,这般场合,安王伯父自得带着堂叔撑个场面。”
但撑场面这个事儿,安王伯父和安王妃伯母出席也够够的了,所以她觉得大爹爹很可能是因为听闻娘亲也在,方来了的,虽然没证据,嘿嘿。
夏悠悠知道勋贵人家的关系向来是错综复杂的,给个面子撑个场都是寻常事,也没再追问。
一回府便每个毛孔都是嫌弃地赶着赫连纲冲澡更衣,嘱咐车夫再走一趟皇宫,等着接被族亲长辈拉走的禹王。
回到南苑,夏悠悠在杜鹃的伺候下泡药浴吃燕窝粥,期间杜鹃也把消息告诉她:
“府中下人都是世仆家奴,有些得了恩赐返还卖身契的,都会遣到各地庄子上当管事的,禹王虽待人亲厚,却规矩严明,出了府的旧人是不许打听府内事的,否则恩赏通通撤回——”
“除有品级的侍卫,府内只留有死契在手的人,不论男女,只要到了年纪都可以自由婚配,府内每月有三天假期,可累计,不限哪一天,需要假期时提前三天报备管事,再由千管家审批——”
“我查过郡主来禹王府后的人员流动和调配记录,有两人颇是可疑,还有一个侍卫总跟我们院里新来的丫鬟勾勾搭搭,虽然王爷并未规定府内从职者不可相互婚配,也唯有我们院里有年轻的丫鬟,但只有那一人明里暗里打听消息。”
这些都是夏悠悠去北镇抚司前,抱着她时嘱咐她查探的,杜鹃把可疑人员的底细册子递给夏悠悠道,“因着怕打草惊蛇,并未专门盯着,郡主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不急。”夏悠悠打着呵欠接过册子翻看,便要了纸笔墨道,“遣人请潘嬷嬷来一趟吧。”
潘麽麽来了,夏悠悠便直截了当地问,“先前叫嬷嬷盯着赫连世子住处,可有哪个偷着违抗命令的吗?”
“有两个丫头私下想接触世子爷,但世子爷是个要体面的人,每每都打发了,可那两个丫头竟因谁帮世子爷洗衣服谁给世子爷送夜宵,而争风吃醋的,菘蓝遇着两人吵架劝了句,却被她们煽动其他人排挤起来了。”
“菘蓝这丫头倒是个懂事的,跟在小郡主身边精心照料,得了颜二公子几次赏赐也没得意卖弄。”潘麽麽把记录册子递交给夏悠悠。
这也是其他人乐意排挤菘蓝的原因之一,利益使然,优秀的人自然招人眼红些。
“我病着的时间比较多,倒是叫人以为我是个眼蒙耳聋容易糊弄的了。”夏悠悠轻轻一笑,“但现在不是料理她们的时候,嬷嬷先回去吧。”
杜鹃送潘嬷嬷。
瞧着两人竟然越发亲近了,以往总是板着一张脸的杜鹃,如今多了一丝寻常女孩子该有的娇态。
夏悠悠满意地继续在纸上算账,扣除医治和药费,应给春枭楼主多少钱,又翻出银票连带算账的宣纸,折叠在一起塞进再普通不过的小荷包里,待杜鹃回来时交给她道:
“你忙了这么些天,定然没有好生吃饭睡觉,瞧着都瘦了一些,把这个交给楼主后许你放假几日,你且像个上京寻亲的,尽情放松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要接触你。”
春枭楼有自己的情报链,那定然有完整的门户隐匿在京中的大街小巷,只要杜鹃寻了亲住下,叫人‘摸’得到底细,便能坐等鱼儿们上钩了。
而作为她心腹的杜鹃一离开,那潜藏在禹王府里的眼线们自然更蠢蠢欲动,也更容易露出马脚。
夏悠悠又把另一个装满碎银的荷包塞给杜鹃,“且拿去放松。”
杜鹃下意识把满鼓鼓的荷包还给夏悠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