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吗？”小哑巴问我。
开玩笑，我这么说当然只是客气一下，这人难得情绪外露一次对我主动一下，我感谢十八辈祖宗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喜欢。
“怎么可能？喜欢得很，我巴不得你主动些，一直像个葫芦一样可闷了。”
说完我又担心他不高兴，连忙补了一句：“我不是说你之前不好，当然，现在这样我更喜欢。”
小哑巴只是嗯了一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我想应该是高兴的。
等胖子他们起来的时候，我和小哑巴已经坐在一起看完了日出，今天的太阳只是淡淡的金色，没有昨天早上那样绚烂，因为云层太厚了。
张柳说的没错，已经开始起风了，高山之上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又冷又疼。
我们顶着寒风坐雪爬犁往前又走了四个小时，最后一段路上已经飘起巨大的雪花，几乎看不清路，但好在我们还是赶在了大风起之前抵达了小哑巴说的下一个驻点。
小哑巴所说的落脚点是一条岩缝，大概有两人宽，可以看见里面有一片空间，应该是一个山洞。岩缝前面还有一片凸起的岩石，撑起了一片空地。
的确是个上好的落脚点。
胖子第一个牵着马过去，看了看那边的环境，回头冲我们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我们也依次过去，一靠近那条岩缝，我就闻见空气里有一股硫磺味，走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小口火山泉眼。
山洞里面十分暖和，我一进来就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大家都脱下厚厚的防风帽和衣服，坐在温暖的山洞里舒活筋骨。
虽然做雪爬犁不用我们自己出力，但一路吹冷风过来，人都冻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和过来。
我拿了一条毛巾走到泉眼边，先沾了点水闻了闻，硫磺的含量并不高，不能饮用，但擦擦脸是没有问题的。
水是温的，温度十分舒适，我沾湿毛巾擦了擦脸和手，又拧了一把热毛巾递给小哑巴让他也擦擦。
“这里的确适合落脚，外面的风雪已经大起来了，继续前进很困难。”我说了一句，想从背包里拿出地图研究一下，小哑巴已经先一步把东西递给了我。
我拿出地图看了几眼，忽然察觉出不对劲来。
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在地图上是有标注的，而且是一个很关键的地点。
接下来的路就是一条笔直向前的路，这很奇怪，因为我们在一个很陡峭的山坡上，但这条路却是直着向前的。
我看向一边的小哑巴，还没开口，他就已经读懂了我的疑惑，又冲我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
“这条裂缝是通向山体内部的，我们接下来的路，就是从这里面走了。”
小哑巴指向山洞的里侧，那里也有一条裂缝，但只有几厘米宽。他的意思是，我们要从那些裂缝里过去。
这让我觉得很惊奇，那裂缝这么窄，难道我们要用炸药炸开吗？在雪山里用炸药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即使这里是山洞里面，但一旦引发雪崩，出口很有可能就会被掩埋。
小哑巴再次看出我的疑惑，从包里拿了一把铲子，走到裂缝旁边轻轻凿了两下，那裂缝就扩大了一些。
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看似坚硬的岩石其实十分酥脆，几乎用手就可以挖开，这下我倒是明白了。
这的确是一条十分便捷的路，从山体内部过去能节省很多路程，也能减少我们的麻烦。但这条路，真的是一本几千年前的帛书可以标注出来的吗？
我没有把这个疑问问出口，甚至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直觉告诉我，这个问题我得不到答案。
大概是到了一个比较好的驻点，胖子十分大方地拿了一罐午餐肉罐头出来，煮了一锅汤。
这一顿的伙食比起前几天吃的东西来说，简直就是好了太多，大家都吃的很高兴，张柳甚至连着喝了三碗汤。
“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的路我们都不用在雪山上面走了？”张柳抹了一把嘴，开始关心接下来的形成。
我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这一路张柳都比较沉默，我知道他是在担心那条有关于他命运的预言，如果接下来不用在雪里跋涉，那么那句谶言也许就不会应验。
“嗯，从这条裂缝进去，一直走到头就是汪藏海说过的那扇青铜巨门，我们这一趟，就是要到那门里去。”
在这之前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只知道是要来找云顶天宫，但事实上走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见到云顶天宫的影子。
如果这条路直通那所谓的青铜门，那我们也可能见不到云顶天宫的模样了。
“不是，我是说认真的，不开玩笑，咱们真的要进去？”胖子一边收拾锅，一边问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他旁边的吴邪突然拍了他一下，然后胖子就不再说话了，一时间也没人接这句话。
我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先看了一眼小哑巴，他朝我安抚性地笑了笑，我又去看吴邪和胖子，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一下子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想说话也说不出来，这些人有事情在瞒着我，而且不是他们的私事，而是与我有关的事情。
这一路上我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们有事情瞒着我，但是一直到这里，在到达目的地的前一天，这样的隐瞒终于血淋淋地被摆在了我们之间。
所有人都不说话，我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了那条裂缝里。
明明是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一片，但我分明看见无数只鬼手从里面伸出来，将我拖入无边炼狱，将我一口口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剩下。
“那道青铜门，你要进去，而且没打算带我进去。我说的对吗，张起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