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柳的话让我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我的命，这么难算吗？
看我脸色有些不好了，张柳又开始打圆场：“不过也不一定跟你们有关系，这一趟也是我命里的劫数，我算不出来也正常。”
这话并没有怎么安慰到我，关于命运，我此刻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你不知道命运是什么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是命运。可这种知晓通常是残酷无比的。
比起面对未知的一切，我其实更愿意去走一条既定的，已经知道结局的路，尽管这样人生会少很多乐趣。
正巧干粮烤好了，张柳递了一块饼给小哑巴，他掰开又递了一半给我。
我双手还捧着水杯，下意识直接凑过去咬了一口，他也没说什么，就举着手让我咬完了半个饼，看得旁边的胖子直咋舌。
“啧，小哥，你这也太那啥了点儿。”胖子看着我们直摇头，但脸上和眼睛里都是柔和的笑意。
其实说实话，虽然我年纪比胖子大上许多，但我这一路走过来，胖子十分照顾我，有一种大家长的感觉。
“就是就是，都是兄弟，我怎么没有这种待遇。”吴邪也在旁边插科打诨，耍嘴皮子。
小哑巴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人立刻就哑火了，安静地啃自己手里的饼，但他们两个还是有些小动作。
胖子撞了一下吴邪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手指还在干粮上有节奏的敲击，我只知道那是一种密语，但不知道具体的规律，应该是他们之间特有的交流方式。
我的感觉没有错，这两个人肯定不是吴邪说的生意上的往来那样简单，至于具体有什么交情，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也不打听。
喝完杯子里的水，我本来想再打一杯，手还没伸出去，杯子里就被续上了水。
“再暖暖手，夜里我和你一起睡，这样暖和一些。”小哑巴把他杯子里的水分了我一半，一本正经邀请我晚上和他睡。
我都不好意思接话，埋头喝水，眼神偷偷瞟对面坐着的几个人，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虽然本来就冻得通红，但这会儿是红的发烫。
“哟呵，小哥你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啊，你看繁星脸都红了。”胖子吹了声口哨，身上那股子不正经的劲儿又回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飞快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哑巴，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向我，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怕冷，不要硬撑。”听着竟然是怕我拒绝，开玩笑，我会拒绝？高兴还来不及。
“不硬撑，不硬撑，你暖和，我晚上抱着你睡。”我说着说着还嘿嘿笑了一声。
要是阿爹在这里，一定又要戳着我的额头感叹自家闺女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了。小时候我粘着小哑巴，阿爹就是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说我的。
当然，这话也让吴邪和胖子又调侃了我几句，张柳倒是不参与，安静地坐在一边看天也不说话。
吃完饭，我们把雪爬犁装上，就熄灭了炉子各自找避风的地方睡觉，第一班是张柳守夜，我们就先睡下了。
小哑巴和胖子换了个睡袋，一下子睡两个人就绰绰有余了，他先钻进去，撑开口子让我也进去。
我躺进去，果然暖和得很，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晚安。”我躺在小哑巴臂弯里有些行动不便，只能抬头亲了亲他的下颌，道了一声晚安。
“嗯，晚安，好好休息。”听到头顶传来小哑巴的回应，我才开启睡眠模式，很快就沉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前一班守夜的胖子来叫小哑巴换班，我醒了一下，刚要睁开眼睛就被按回了睡袋里。
“你睡，我抱着你守夜。”这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我还没有睁开眼睛，又被送回了睡梦之中。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小哑巴腿上，面前是一小堆篝火。
天还没亮，我意识到这一班原本该我守夜，但小哑巴没有叫醒我。
“怎么不叫我？我来守着，你睡一会儿。”我从睡袋里钻出来，想按着小哑巴去睡觉。
但他摇了摇头。只是问我：“我不困，你睡好了吗？”
我打了个哈欠，立马清醒了几分，“我睡好了，你真的不睡？”
连着两个晚上都没睡完整觉了，这还没到地方，没必要这样艰苦。
“睡不着了，先喝点热水。”小哑巴打了一杯热水递给我，我见他实在不愿意再睡，也不强求，在他旁边坐下。
有个暖炉在旁边，这一夜的睡眠质量要好很多，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手脚都是热乎的。但这一会儿热气又已经消散了。
我下意识地哈了口气，白雾弥漫一片，下一秒身上就被披了一件衣服。
我看向小哑巴，他也看着我，我先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这一路过来我感觉你们都特别照顾我，好像在带女儿一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哑巴好像也被我这话逗笑了，嘴角有一点微微的弧度，道：“我理应照顾好你。”
这点笑意太明媚了，天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天一下子就亮起来。我忍不住凑近去看，惊奇道：“小哑巴，你刚刚是笑了吗？你再笑一下，你笑起来真好看。”
于我而言小哑巴的笑容真是一种珍贵的东西，我非常期待他能再笑一下，虽然这有些不太可能，小哑巴真的不常笑，他的情绪是不写在脸上的，大多数是时候我都没办法通过表情判断他的想法。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哑巴竟然又笑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我真切地在他脸上看到了笑容，无比灿烂。
要不是担心引发雪崩，我恨不得冲着高耸的雪山长啸，最终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原本以为只是浅尝辄逝，不曾想小哑巴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断了我的退路。这一吻便变得无比绵长。
许久之后，小哑巴才松开手，我也不后退，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就埋在他肩膀上，嘻嘻一笑，问他：“你最近怎么这么主动，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