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冷着脸:“你有何高见。”
“殿下,我看你这是彻底栽到言女郎手里了。一报还一报啊,殿下曾经让京都多少女郎伤心、难过,如今也要为了女郎伤心、难过、爱而不得了。”
沈澈递了个冰冷的眼神过去,傅天衡立刻噤声。
末了,傅天衡不怕死又补充:“真完了?”
“别看她脾气好,其实倔得很。”沈澈端起面前的酒杯,自己给自己倒满了,“气人、恼人,跟她说两句话就一肚子火。”
“那还要和好做什么。”傅小公爷可不理解,“天下女郎多得是。”
沈澈没有接话,茶盏袅袅,蒸腾热雾,氤氲得一张俊脸一片模糊。
……
太后礼佛回来,在珠帘儿后面饮汤药,等着开晚膳。
还没等到秋姑姑进来,沈澈撩着帘子,大阔步走了进来,不客气地坐到了太后娘娘身边。
太后瞥他一眼,“不去外面和苌儿他们说话,进来做什么。”
“祖母叫林国公来做什么。”沈澈面色寡淡,下巴微抬,示意太后看向外面,“有何深意,请祖母明示。”
太后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掀开盖,吹了一口茶汤,“宁夕称病没来,其父亲替代,能有何深意。”
沈澈腾出一只手,按住了太后的手腕,坦白,“祖母,我不娶宁夕。”
太后却好像并不意外似的,伸手一推,“宁夕哪里不好,你未就藩时,不是已经与她有过情意。”
“祖母虽在深宫,知道得还挺多。”他摩挲着杯盏,慢条斯理。
“虽没听你提起,我倒是听到宫外很多传言。”
沈澈呼出一口郁气,“那是以前。”
“你大哥那日求到我这里来,让我颁懿旨,让你与宁夕尽快成婚。”
太后示意其他人退下后,继续说,“本宫得太子密信,佛都拜不好,回来就急忙摆了家宴。怎么,你还不满意?”
沈澈胸腔一阵燥意:“祖母,林国公不干净,娶了宁夕,恐脱不开身。”
“仅仅因为这个?”
沈澈没有说话。
沈澈自幼由太后抚养,沈澈心里在想什么,太后大约能猜到一二。
太后镇定自若,隔着影影绰绰的珠帘,长指一伸,指向了座位中一名窈窕女郎。
顺着太后的手,沈澈敛睫,往外看去。
言语卿垂头安静喝茶,红唇如山茶花盛开,乌发蜿蜒垂在耳边,娴静又温婉。
女郎乖巧的时候,确实有骗人的本事。
“把她弄进宫是怎么回事。”太后目光看向沈澈,“别以为你在我眼皮底下搞动作,我看不到。掖庭令第一时间就把她的生平给本宫递过来了。”
沈澈没瞒着,“走祖母的后门,把她捞进宫。”
太后砰地一下把茶盏放到桌案上,蹙眉,“她什么本事,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沈澈忽地一笑,笑容短促而不达眼底,“祖母生的什么气,不就是想让我承认么。”
“那你承认么。”
“祖母之前亲眼见过我与她,我以为祖母默许了。”
沈澈漫不经心地看着言语卿,透过珠帘,她乌发垂落,密密实实的,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触碰到上面柔顺的触感。
“谁默许了!”
“您寿宴之时看到的,就是事实。”
那日他们两人在仁寿宫假山湖畔的那一个耳光,沈苌看到了,太后也看到了。
天之骄子的晋王,竟然被一个女郎甩了个耳光。
最主要是,他半点反应没有,
“疯了不成,她可是老五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