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梦一句话，直接让路路的脸色发黑。
什么叫她弱？难道不是陈默的实力太强吗？
……
几人在临时群聊里打字聊天，偶尔听到计时器的声音时，会抬头看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打字。
整个过程中，吴予一言不发，她甚至都没怎么看手机，只是随便看了两眼，觉得没兴趣就不看了。
然后，她抬头看着陈默，瞧着陈默轻松写意的姿态，以一敌五仍从容不迫，她就觉得……自己选的男朋友可真帅！
陈默转身下棋时，瞧见她一直仰头看着自己，于是伸手指了指棋盘，示意她好好看棋，后者乖乖听话。
……
邹梦：“报！赵晓明快输了！！！”
冷霄月：“孙赫这边也已经全面步入劣势了。”
过气棋手栾云：“李辛发挥的还可以，他的棋风一向谨慎稳妥，应该是想打持久战了。”
路路：“你们那边都不行呀，我这儿的孔飞，接二连三的被屠龙，目前已经在垂死挣扎了，凭我的经验预估一波，最多二十手，他就会彻底出局。”
跟孙赫、李辛、赵晓明这三位实力较强的八段棋手相比，孔飞的水平明显差很多，要不是因为第一个输棋，面子上过不去，他现在早投降认输了。
四人交换了信息，大致能判断出几位棋手的极限水平。
“马晓宇那边呢？小予姐姐怎么不冒泡？”
邹梦打字询问。
她甚至还特意@了吴予，只可惜后者的手机处于静音状态，并不能接收到她的信息。
路路：“她正在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犯花痴呢，你别管她。”
此消息一出，邹梦、冷霄月、栾云同时抬头朝着吴予看去，然后就瞧见吴予正倚靠在椅子靠背上，仰头看着陈默。
邹梦：“啊啊啊！！！可恶！有一个帅气的男朋友很了不起吗？我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给我喂狗粮？”
冷霄月：“虽然但是，有个帅气的男朋友确实了不起，如果男朋友是个超厉害的棋手、能一个打五个，那就更了不起了。”
过气棋手栾云：“磕到了磕到了。”
邹梦：“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成年了，我也找个帅帅的男朋友，哼！傲娇.jpg”
路路：“你先别急着找男朋友，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大半年不见，你的棋力一点进步都没有。”
邹梦：“先看比赛！哇~到精彩的地方了，好一招大威天龙定乾坤，学到了学到了……”
路路：“……”
孙赫五人在认真下棋，陈默一边轻松镇压一切敌、一边跟吴予挤眉弄眼，吴予则在犯花痴，路路等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水群……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后。
马晓宇放下棋子，率先认输。
孔飞见状，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也跟着认输。
几分钟后，赵晓明也长叹一声，放下棋子，表示认输。
孙赫和李辛抬头张望四周，瞧见一个个都认输了，顿时苦笑一声，认输。
“陈默，你太厉害了，我心服口服。”
孙赫无奈笑笑：“都说宇宙国的李万赫天下无敌，但我觉得，你应该比他更厉害。”
“确实。”
李辛点点头，也很认同孙赫的话：“就算是李万赫在这儿，也不可能同时打败我们五个人。”
赵晓明也跟着说道：“陈默，在你来之前，我们其实是商量过战术的，五个人同时用五种风格的棋跟你对弈，只要你还是个人，你的大脑算力就必不可能算的过来，但事实证明，你不是人啊。”
马晓宇叹气，他没说话，只是摘下黑框眼镜，用力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
“陈默，你真不愧是就连吴老先生都自愧不如的棋手。”
孔飞目光复杂的看着陈默，轻声说道。
就连吴老先生都自愧不如？
这句话吸引到了很多人。
孙赫、赵晓明、李辛、马晓宇、栾云、邹梦、冷霄月纷纷扭头看向他。
吴老先生的大名，但凡混迹职业围棋圈的，就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孙赫皱眉问道。
“上个月末，我在出发来帝都的时候，需要在魔都中转，于是我就顺道去拜访了吴老先生……”
孔飞解释道。
众人这才明白，‘连吴老先生都自愧不如’这话居然是真的。
“吴老先生是令人敬仰的一代宗师，我何德何能，能担得起他老人家的这般赞誉？”
陈默笑着摇摇头。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不过是仗着AlphaGo狐假虎威罢了，哪里是什么围棋高手啊。
开外挂固然很牛逼，但总归是没什么成就感的，更不可能跟吴老先生这样的‘肝帝’相提并论。
“陈默，你这可就太谦虚了。”
孙赫笑着说道。
赵晓明也跟着说：“谦虚是美德，但过于谦虚，那可就是虚伪了。”
陈默笑着摇摇头，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今天这五盘棋都很精彩，趁着时间还早、大家都在，我们不妨复盘探讨一番？”
众人纷纷说好。
于是，他们来到了非凡围棋馆的一处会议室，准备用投影仪来进行复盘。
没办法，今天参与进来的人太多了。
算上两位吃瓜群众，拢共十一个人，如果不用投影仪、所有人都围着棋桌的话，那也太拥挤了。
尤其，还有五位女生呢。
“大梦梦，你不是很好奇，我跟路路的棋力为什么能进步这么快吗？马上你就明白了。”
吴予拉着邹梦坐在自己身边，小声说道。
“哦？”
邹梦眼睛一亮：“跟复盘有关？陈默有独特的复盘技巧是吗？”
“那可不单单是‘独特的技巧’这么简单。”
路路在一旁说了句：“你问问霄月，那是技巧二字能形容的吗？”
在过去十天的复盘讲解中，冷霄月也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大开眼界了属于是。
邹梦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冷霄月。
“陈默的复盘方式……就跟他刚刚以一敌五一样的不可思议，不单单是独特这么简单，如果复盘有段位的话，我愿尊他为大宗师。”
冷霄月认真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能天天跟着陈默学棋，但这种事情想想都不可能啦。
首先是男女有别，她身为吴予的朋友，总是跟在人家男朋友身边算怎么回事？
其次，陈默曾在闲聊的时候说过，他对职业围棋并不感兴趣，之所以这么积极的报名参赛、争夺队长资格，仅仅是为了保护吴予、主打一个陪伴而已。
吴予想打比赛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打，吴予不想打比赛了，他也不会自己跑出去参赛。
想想也对，人家写小说月入几百万，围棋比赛还能赚多少钱？
算了，没必要想这些东西，眼下复盘讲解才是最重要的。
“大梦梦，总之你好好看就行了。”
冷霄月低声说道：“咱们多跟着学一学，说不定棋力就上涨了呢。”
涨棋这个事儿，挺玄学的。
有人勤学苦练数年，寸步未进。
有人只是观摩高手博弈，便豁然开朗、一日千里。
归根结底——
围棋是极其考验天赋和努力的东西，职业围棋尤其如此。
首先要有天赋，其次足够努力，这样才能在职业围棋的领域里取得一些成绩。
冷霄月是不缺天赋和努力的，所以，陈默的复盘讲解对她而言，是非常好的进步机会，她可以借此增加自己对围棋的理解，理解越深刻，努力时的进步就越大。
……
陈默站在讲台上，低头看去，瞧见两侧等着听课的棋手们。
在他的左手边，是李辛、马晓宇、孔飞、孙赫、赵晓明。
在他的右手边，是栾云、路路、冷霄月、吴予、邹梦。
小吴予总是喜欢把自己藏在最后，但这次不同了，因为身边还有个小妹妹，她只好把那个绝好的位置让给小妹妹了。
“现在，开始复盘我和孔飞前辈的对弈。”
陈默开口说道。
听到‘孔飞前辈’这四个字，孔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得劲儿，李辛、马晓宇、孙赫、赵晓明也都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他。
“看什么看？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孔飞低声冷哼。
闻言，四人一愣，随后不约而同的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是啊，在陈默这个刚入行两个月的新人面前，在座的诸位都是前辈。
嗯……
就是那种，陈默一介新人能高喊‘我要打十个’的前辈！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一众前辈们，此刻对这句调侃是无比的感同身受，内心的复杂，就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不足为外人道也！
……
两个小时后——
“厉害厉害！”
“我的天，居然还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本以为自己对围棋的理解已经很深刻了，现在才知道，我只是初窥门径而已。”
“陈默这理解能力也太强了吧？恐怖如斯！真的是恐怖如斯！”
“说实话，这差距也太大了，同为高段位棋手，我在陈默面前就像是个小学生。”
“这样深刻的理解，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陈默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
“讲道理，陈默的棋力很强，我是真的羡慕不起来，跟他的勤奋相比，我实在是太懒惰了。”
众人纷纷感慨道。
他们原本以为，陈默只是天赋够强，所以才能如此轻松的击败他们。
但现在，通过这五盘棋的复盘讲解，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狭隘。
陈默何止是天赋够强，他本身也绝对是下足了苦功夫的，正因为他吃得苦中苦，方能成为真正强大的顶尖棋手。
“呵呵呵……”
听着众人的赞誉感慨，陈默顿时老脸一红。
努力？汗水？
这两个词汇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要不是靠着AlphaGo这个超级外挂，他别说是成为顶级棋手了，怕不是就连职业棋手的门槛都进不去。
嗯，职业棋手的门槛很高的，定段赛也超级难，职业二段也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中午了，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陈默笑了笑：“与诸位前辈初次见面，甚是欣喜，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
“那怎么行呢。”
孙赫连连摇头：“按照昨天在群聊里的赌约，我们输了，应当是我们请客才对。”
“是啊是啊。”
赵晓明、李辛等人也点头赞同。
当时说的是，陈默输了就请客吃饭，但输的却是他们，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陈默请客才对。
“就让陈默请客好了，他是队长，又是夏国最强的在役棋手，他在世界赛上比我们赚得多。”
路路忽然开口：“此时不宰，更待何时啊？”
“路路说得对。”
陈默笑着点点头：“我的目标是世界赛冠军，据说冠军有近三百万的奖金呢，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就当是预祝我夺冠好了。”
“呃……”
孙赫等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了，只好点头答应。
世界赛冠军？
如果没有以一敌五、战而胜之的可怕实力，如果没有这精彩的复盘讲解，他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棋圣李万赫、棋圣铃木沙树，双棋圣坐在世界赛的冠亚军宝座上，谁有资格染指？
夏国在役的九段棋手足有六位，可他们在面对双棋圣时，一个个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放出夺冠的豪言壮语。
但陈默嘛……
他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实力、以及对职业围棋无比深刻的理解力，让众人看到了击败棋圣、夺得冠军的希望。
这不只是一座奖杯，更是夏国围棋再度站在世界之巅的预告！
……
陈默说是要请客吃饭，但掏钱的却不是他。
午餐是路路提前预约准备的，也是路路买的单，整个请客的过程，陈默白赚了大家的好感，却一分钱都没花。
“多少钱？我转给你。”
陈默说道：“我虽然没你这么有钱，但存款也有几百万了，不差一顿饭钱。”
“不用，就当是你这段时间帮我复盘的辛苦费吧。”
路路随口说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可不会欠你人情。”
“……”
陈默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姑娘实在是过于固执，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能好好对待小予，也就不枉费我给你鞍前马后了。”
路路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
陈默哭笑不得：“小予是我女朋友啊，我肯定会好好对待她。”
他觉得，路路总是表现的像是吴予的家长一样，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孩子。
“先不说这个了。”
路路转移话题：“到目前为止，你的‘目的’应该都已经实现了吧？”
“什么目的？”
陈默挑眉。
“还跟我装呢？”
路路随口说道：“你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这次却破天荒的提出一打五，而且还用压倒性的棋力打败他们；之后，你又给大家做复盘讲解，向大家展示了你对职业围棋的理解有多么丰富和可怕；最后，你又请客吃饭，在餐桌上不停的给大家打鸡血和画饼……”
她转身看向陈默，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一招恩威并施啊，你这一套组合拳打完，大家肯定对你心服口服，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突击特训、安排对战顺序，团队里都不会再有人质疑你了……”
顿了顿。
她又说道：“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能带着我们夏国围棋队杀出重围了。”
陈默微微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了句：“一起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