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上大学?”
“嗯。”
“老人身体怎么样?”
“还算硬朗。”新垣鹤说。
男人笑了笑,举着酒杯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有个留着大波浪长发、面容精致的半醉酒女人摇步走来,亲昵地趴在男人肩头说着悄悄话。
这女人身着一件做工精巧、形制时尚的黑色修身裙,光从腰间那条古驰的腰带就能看出,酒吧楼下停着的那些高级轿车中,恐怕也有属于她的一辆。
男人巧妙地脱离女人近乎搂抱的动作,随即便用那种东京湾般深邃的笑容对女人说着什么。
女人露出从未有过的开怀笑容,举着酒杯离开。
在新垣鹤看来,他长着一副堪称帅气的脸,与金城武有六七分相似,嘴角周围长着一圈浓密的胡茬,想必是每天勤加修正过。
配上齐肩的长发和不知来源于何处的忧郁又神秘的气质,能有这么多女性粉丝也不奇怪。
新垣鹤试着想了一下,熏那英气又柔和的面容果然与眼前的男人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很受欢迎啊。”新垣鹤面色淡然地开了句玩笑。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可不能惹恼了衣食父母,只好说些认真的话敷衍一下了。”
新垣鹤点头。
两人坐在吧台角落沉默对饮,乐队演出完毕后,店内也恢复了安静的氛围。
是的,这本来是个氛围安静的小酒吧。
不知道多久后,男人喝完了整杯酒,一边让服务生续上一边问: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十年前。”新垣鹤说。
“这么久了啊。”男人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什么,“那岂不是说,有十四年没见过熏了?她还好吗?”
“还不错。”新垣鹤说,“在东京工业大学读书,还有一年多一些就要毕业了。”
听到熏的近况,男人显得很高兴,将服务生递过来的啤酒一举喝光:“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有出息。”
......
回去的路上,新垣鹤一直在想,那个男人究竟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相比于十年前那个稚嫩的小男孩,现在的自己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男人对此并没有明说,只是微笑,他似乎很明白该在什么时候摆出什么样子的微笑。
那笑容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谈及熏之后,两人便转换话题,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男人在说,新垣鹤偶尔附和。
男人粗略地谈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跑过多少个地方啦,睡过多少个女人啦。
他也谈自己喜欢的音乐,谈最近风头无量的摇滚巨星,谈他们新出的歌曲,其中夹杂着对如今摇滚形势低迷的惋惜。
他谈自己去过的国家,谈在墨西哥的地下酒吧跟人打架,谈在迈阿密的街头卖唱、在刚果请一位流浪的孤儿吃炸鸡汉堡。
他讲得极为起劲,内容一点也不重复,就好像遇到知音似的。
临走时,新垣鹤问道:
“要不要去看她?”
男人摇了摇头,掏出一根万宝路点上,一如十年前那般决绝
“突然闯进别人的生活很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