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57.闯进别人的生活并不礼貌
服务生来自于北海道靠海的乡下，一个很偏僻的镇子，镇上有一所中学，偏差值在五十以下。
镇子虽然小，但不穷。各种优于城市的政策使得这里人们的生活十分优渥。
但交通不便，唯一去市里的轮渡要两个小时一趟。
家里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爷爷是个只读了国中的农民，从大正时代起活到平成时代，他八十年的人生中是在田地中度过的。
小服务生唯一探索外界的通道是家里的那台九十年代购买的夏普彩色电视机。
爷孙俩平时的娱乐全出于此。
电视播放动画的间隙常常插播广告，广告上常出现一所大学的名称。
小服务生常常懵懂地问爷爷那是什么。
此时爷爷就会拿开嘴里叼着的烟，聚起一脸的皱纹说道，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噢。
爷爷去过吗？小服务生问。
爷爷啊连高中都没上过呢。
我能去吗，东大。服务生说。
很远噢。
坐新干线嘛！
爷爷哈哈大笑，说，既然这么有决心，那就去吧。
小服务生把那句话和那个满是皱纹的笑脸记到现在。
很可惜啊，在一个偏差值在五十以下的学校，并没有奇迹发生。
爷爷在某个夜晚永远睡着了，他高考失败，变卖了家乡的房产孤身来到东京。
“我会再考的。”服务生罕见地喝起自己调配的鸡尾酒，“这是我人生唯一的发条。”
新垣鹤默然喝酒。
至少有一点说的没错。每个人都要上发条，隔一天、一个礼拜或者一个月上一次发条。
有的人星期天不上，有的人每天都靠发条运转。
许久不上发条，机器就会生锈，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报废了。
......
服务生不愿说，新垣鹤也没继续追问，默默喝酒，默默看乐队表演。
他们在唱冲绳风味的民歌，一首接着一首，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新垣鹤听到了《三线的花》。
几首曲子演奏完毕，听众群中爆发了剧烈的掌声，乐队几人分开人群出来走到吧台旁歇息，各要了一杯酒。
新垣鹤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不禁再次感叹，服务生在调酒一道确实有十分罕见的天赋。
如果用心钻研，必定能走出一条他人所不能及的辉煌道路。
“多少钱？”新垣鹤问道。
“不用，当是请你的，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服务生说。
“谢谢。”新垣鹤说着，正准备离开酒吧。
他往右边瞟了一眼，却见一个长发男子握着装满啤酒的玻璃酒杯朝他走过来。
男人的眼神直直地盯向他，那饱经沧桑的眼神中感情复杂，眼神传递过来的时候仿佛经过了一层透明的膜，于视网膜后方的膜。
膜给无形的感情统统笼上了细纱，就像隔着渺渺茫茫的群山相望似的。
新垣鹤知道短时间走不了了，于是干脆又坐下来，并向服务生要了一杯纯净水。
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看了看他面前的水，笑笑说：“来酒吧喝纯净水？”
“解酒。”新垣鹤望一眼正坐在吧台尽头的乐队几个人：“一直这么唱很累吧？”
男人脸上的笑容如同只能在远处眺望的东京湾：“工作嘛！每天晚上唱两个小时，习惯了就很轻松......倒是你，现在工作了？”
新垣鹤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