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一个年约六十岁的女人,一身粗布麻衣正坐在树下发呆。
“师娘。”谢承蕴上前行礼。
白师母回过神来,对着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们夫妻近五十载,如今老头子要走了,她怎能不伤心难过?
“是谢师兄回来了吗?”
一道清凉的声音,如同雪地里的一株腊梅,带着饱读诗书气的温婉。
里屋内不知何时走出了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她一头墨发简单的晚了一个发髻,斜插一支木簪,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装饰。
偏偏是这么简单至极,却让人觉得过目难忘。
不同于江瑟瑟艳丽如玫瑰极具攻击性的明艳美,对方是典雅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傲气。
白淑婉哭肿了的眼睛露出一抹轻快:“父亲一直在念叨你,总算来了。”
白淑婉是白老师快五十岁才有的,平日里宠爱得很。
她能够自由的出入学堂,平日里和这些学子们处得颇为愉快。
谢承蕴颔首,点头示意后自己便带着江瑟瑟进去了。
白淑婉这才把目光落在之前一直站在谢承蕴身后的江瑟瑟身上。
她早就知道师兄在今年娶了一个女子。
可惜大婚那日,她当时在外地,并不能亲眼看一看新娘子,今日一见才发现对方长得确实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
“这位便是谢兄的娘子了吧?不知道怎么称呼?”
“瑟瑟。”
因为里面的人不能透风的缘故,这里的门做的有点矮了,谢承蕴先一步进去,然后转身将手抬起来护在了江瑟瑟头上。
后面的白淑婉见状,指尖不自觉捏紧了。
屋内一个老人正闭着眼躺在床上,已然是呼吸困难了。
江瑟瑟在得到谢承蕴的允许后,替他把了下脉,确实是无力回天了。
她轻轻摇下头,谢承蕴对于这个结果没有意外。
“老师,是我。”谢承蕴坐到白老师身边,俯下身子。
白老师闻言激动地睁开了眼睛,他这一生最寄予厚望的弟子回来了。
“我听到你高中了,好…状元郎。”
白老师艰难地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已经皮包骨的脸颊上泛出一丝潮红。
抬手握住白老师瘦的不成形的手掌,谢承蕴配合他聊着高中的事情。
几句话惹得白老师笑出了声,不一会儿就因为太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
原本在外头等着的白淑婉听到咳嗽声赶紧掀开帘子走进来。
“爹,喝口水。”说着就扶起白老师给他小心喂口水。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么会就困了。”白老师歉意地冲谢承蕴摆摆手。
谢承蕴替他盖好被子:“老师,你放心,学生会照顾好白家的。”
白老师愧疚地深深看一眼谢承蕴,却没有拒绝。
他这辈子过的清贫没什么,就是可怜自己走后留下白淑婉该怎么办。那些找他追债的人恨不得把他们白家都拆了,有谢承蕴一句护着他便是能闭眼了。
白淑婉垂下头没吭声,这些事情不是父亲的错,是那些人太无理了。
父亲当年也是才高八斗的状元郎,是被人陷害得永世不得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