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在蓟北安插了多少细作,勾结了什么人,可都是他们这帮兄弟冒着掉头的风险查出来的,徐启转头就将名单给了蓟北人,合着都帮蓟北忙活了。
这样的主子,跟着忒没意思。还不如徐启没出现之时,大家伙只用听老公爷的,个个有奔头。
“顾九爷所言极有道理。只是五爷说了,后面的事,他会安排。”
黄元寿说着,被气笑了出来。
若不是徐启迟迟不回长安,老公爷被急到跳脚,他也不会被派过来。
这二年老公爷自觉老得太快,急着想把徐启带回身边,手把手送他一程。只那位一个劲地推脱,说什么寸功未立,回去不能服人。
这一回他倒是立了功,却是为蓟北立的,与梁国没有半点关系。
老公爷叱咤风云大半生,手下人一呼百应,唯独管不住他这最疼的孙子。
也是教人哭笑不得。
黄元寿这回来也带了狠话,若五爷再不回,老公爷就要做别的打算了。
下一任家主之位,只要姓徐,应该都觊觎过。
不过,以黄元寿的观察,这话没吓住徐启。
想到或许要无功而返,黄元寿也是头疼。
不过他今日过来,还有件重要的事。
“顾九爷,老公爷为您议了一门亲,姑奶奶亲自瞧过了,对方家世极好,与五爷订的那位,还是堂表姐妹,算是亲上加亲。”
顾殊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老公爷要让他联姻,而是徐启居然也……
“五哥要在这边成家了。”
顾殊故作无辜地瞧向黄元寿,“女孩儿是蓟北人。”
黄元寿开始还在笑,可这会儿笑容僵住了,“什么?”
这一次黄元寿过来,也是徐国公替徐启物色的妻子人选已定,过来通个气。
那位姑娘家世背景虽比不上徐氏,可父兄在朝堂上颇具势力,日后必定能成为他的助力。
昨儿他与徐启提及此事之时,徐启似乎兴致不高。
黄元寿并没有放在心上,徐氏子孙的亲事从来讲的都是利益,与儿女情长无关,更不需要徐启有多高兴。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隔日午后,汉乡侯西府大门洞开,虽没有张灯结彩,可从进进出出的众人脸上的笑容,便可知这家有了喜事。
鼓乐声响起之时,有马车停在了西府门外。
卫东恒得着消息,带着人迎到外头,站在马车边道:“侯爷驾临,小侄这儿蓬荜生辉。”
车里的人连窗帘都没撩,冷冷地道:“贵府有喜,老太君嘱咐了,便是你们如今躲着咱们东府,我是长辈,也不能怎么计较,就过来道一声贺吧!”
虽心下厌烦,卫东恒顾着面子,还是说了句,“侯爷既是来了,便请到里头坐一时。”
车里的人半天没有回应。
卫东恒低头撇了撇嘴。
这么近的道,卫东卿还非得坐马车,架子摆得够大的。
其实卫东恒也明白,卫东卿这是等着他,请当主婚人。
可卫东恒偏不如他的意。
听说今早国主在朝堂上申斥了几位公侯,骂他们白拿着俸?,却当起墙头草,意指这些人到现在,还在跟长宁公眉来眼去。
被申斥的人,里头便有卫东卿。
他可不给女儿心里添堵。
“大爷,不好了!”
有人匆匆跑过来。
一直面都不露的卫东卿立马从车窗探出了头,“出了何事?”
“府外头来了官兵,说是奉旨、奉旨……”
卫东卿心里一凉,抖着声问,“混账东西,还不快说!”
“……抄家!”
报信的家人哭道:“老太君被吓得晕过去了!”
卫东卿手按在额头上,也快哭了。
邱氏被带走的时候,没人说要抄汉乡侯府。他还以为逃过一劫,原来高兴早了。
“回、回去!”
卫东卿咬着牙吩咐。
一个多时辰后,卫湘君提着药箱从东府回来,家门外已恢复往日的安静。
卫东恒站在门外头,急得直搓手,看到卫湘君,立马跑上前问,“那头如何了?”
“老太君受了惊,这会儿用过安神丹,已然好些。”
卫湘君也没想到,她的纳彩之日,居然还要出诊。
蓟北的习俗,纳彩用不着新人出面。可按规矩,新娘子要在闺房里待着。
卫湘君憋在屋里,正闷得慌时,郑夫人跑过来,让她赶紧去东府一趟,说是那头抄家,老太君快不成了。
卫湘君过去的时候,东府里已经没有官兵。说是抄家,也就搜了卫东卿的书房和他住的院子,然后将人带走。家中上下都没有事。
“方才伍统领过来,我听他的意思,邱氏供出卫东卿与王坦过从甚密,帮他拉了好几个买官的。这下他是翻不了身了。”
卫东恒不掩幸灾乐祸,“实在解气!”
“爹又忘了,咱们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问吗?”
卫湘君提醒道,扯住卫东恒的袖子便往府里走。
父女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都没注意到,街对面杵着一个中年人,朝着他们望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