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春,你觉得是什么?”
仿佛是从死水里出来的腐烂气息,经年累月,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个魂魄,显得肮脏恶臭。
看着符纸上拼命想要逃窜的鱼,陵春已经有百分之八十肯定了。
“或许是……尸鱼?”
尸鱼又称“黑锦鲤”,是锦鲤的一种。当初,差一步他就能够修炼成为散仙,却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一夕间就入了魔,依靠吸食人类的魂魄和气运修炼。
所以他在毛文平头顶看到的那条黑鲤鱼……应当就是黑锦鲤的一缕分身。
如果说锦鲤是给人带来好运的话,那么黑锦鲤则正好相反,它能让人梦想成真,但必须索取一样报酬,不是魂魄,便是寿命或者气运。
但是黑锦鲤早已经被抓,就关押在山海境的锁灵台里。
所以,他怎么可能出现在人间?
对了,锁灵台已经不知所踪了。
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锁灵台失踪,而且十有八九已经损坏,关押着的妖怪不知所踪,恐怕都逃往了人间,只怕人间即将迎来一场浩劫。
“只是可惜了那个女孩。”
为了报仇,断送了自己投胎转世的机会。
澹台凌风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摊着煎饼,时不时看一眼手表,然后再扭头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
这么晚还不回来,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让他很担心。
而且,他这左眼皮一直没来由地跳着,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唉~”
不会已经回家去了吧?
……应该不会,警察叔叔不是说了吗,这几天他们都不许离开学校。
那他会去哪儿呢?
澹台凌风等得有些焦虑,索性翻身下床,开门走出房间。
“嘀嗒、嘀嗒、嘀嗒……”
鲜血沿着手臂染红了整个手心,顺着指尖一点一滴地落在地面,盛清越单手扶着墙,一步一步蹒跚着往前走,声音有些颤抖地喘息。
本就因为强行切断灵力输出,导致灵力逆行倒施,在筋脉里横冲直撞,又进行了一场殊死的肉搏,盛清越现在还能好好站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庞然大物,显然已经没了生气,是一条银鳞三头蟒,三颗脑袋都被陵春刀削了下来,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前方。每个脑袋都被破开取走了妖丹,现场看起来如狂风过境,破败的残垣断壁最后不堪重负地直接坍塌,埋住了银鳞三头蟒的半个尸身。
“咳!”
漆黑的夜色下,陵春刀化作人形,小心翼翼地扶住脚步虚浮的盛清越,脸上是对他这次行动的无声谴责。
“您实在是太冒险了。”
盛清越勾了勾唇,摆手道,“无妨。”
没有追查到尸鱼的下落,倒是阴差阳错搅了银鳞三头蟒的巢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银鳞三头蟒是空间属性的妖兽,别看它个头那么大,空间属性也仅限于存储,三枚妖丹都是上好的空间法器炼制材料之一。
如果有合适的条件,他可以炼制出一枚大约一个江城大学那么大的静止空间。
不过也幸亏这条银鳞三头蟒正处在蜕变期,身体是最虚弱的时候,被盛清越趁虚而入直接斩杀。
至于接下来的事,那就要交给特殊部门去头疼了。
悄无声息地落在阳台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都睡着了。
甚至能听到从某个房间里传来的都敏华同学的咒骂——许是做了一个糟糕的噩梦。
陵春完成了他的使命,回到盛清越的识海休眠。
撕开几乎与皮肤黏在一块儿的衣料,盛清越忍着二次创伤的疼痛皱着眉,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染红了瓷白的地砖。
水珠打在身上,流过他后背纵横的伤口,紧实的肌肉微微颤了颤,任由水流裹住源源不断的血液砸向地面,溅起点点血花。
淅淅沥沥的水声吵醒了久等他不回才最终放弃回房睡觉的澹台凌风。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拖鞋都没穿好就走了出去,看到浴室的灯亮着,水流声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清越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澹台凌风的脚步就不知不觉往那边走去。
凌晨三点,这个点宿管阿姨竟然还会起来开门?
“嗅——嗅——”
怎么有股血腥味?
血腥气不浓,但是托那颗不知名珠子的福,他现在不仅能看到所有人身上产生的气,连五感也比从前更加敏锐,这种能力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比如现在。
血腥味不浓,钻入他鼻腔却自动放大几倍,让他有些难受。
而这些血腥味是从浴室里传来的。
正想着,浴室门打开了,盛清越满身水汽地走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颗颗水珠争先恐后地往下滑落,额角的长发也因为水分黏在脸侧,眼角被水汽氤氲处一层淡粉色,看起来莫名有些……可口。
靠!
澹台凌风你清醒一点,你是个直男,怎么能觉得盛清越秀色可餐?
但——
可真是好看啊!
澹台凌风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忘掉面前这个活色生香的肉体,余光却瞥见雪白浴巾上的殷红,顿时怔住。也不管这么做是不是失礼了,直接动手扯掉了盛清越用来遮挡伤口的浴巾,从后腰到侧腰的位置,有一条将近十公分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因为冲了水,显得皮肤都泛白,后背上还有纵横交错的几道伤口,一眼看去就触目惊心。
而他竟然想藏住伤口?
不疼吗?
澹台凌风紧绷着脸,二话不说就把盛清越拖回了房间,小心地把他摁坐在床沿,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开始翻箱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