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越抬头看着宿舍的灯光一点点熄灭,3312寝室终于归于平静。
“主上。”
陵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面露担忧地看着他。
“食堂门口有很深重的湿气,,恐怕是水里面的东西盘踞在那里。”
“嗯。”
因为中午发生的恶性事件,食堂下午就没有再开过,此时又是半夜,显得这里非常的阴冷和寂静,就连路灯也很识趣地罢工了。
地面还有毛文平的血液没有处理,空气里飘荡着某些不甘心的灵魂。
哦?
灵魂居然还在?
毛文平估计也是在死后才知道,原来人是真的有灵魂的。
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被警察带走,想跟上去,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拦住了他,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离开食堂附近。
没有人能够听见他的大喊大叫,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
他被困在了这里,他彻底变成了鬼。
但是他很快就适应了鬼的身份,偶尔穿过经过此地的学生身体,次数一多,他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好事,每当他穿过人体之后,遍布全身的阴冷会消散,这就让他更加变本加厉,试图附身在人体上,却没想到他想得太过美好,他附身人体不超过一分钟就会自动被弹出来,不得不继续一鬼混的形态继续飘荡。
他原以为自己变成了鬼,就可以去找澹台凌风他们报仇,奈何根本出不去这个地方。
就在他烦躁地在原地转圈圈的时候,周围忽然间万籁俱寂,连虫鸣都默默地消失了。
毛文平警觉地转身,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他。
可他明明已经是鬼了,还有谁能看到他?
直到从阴影中走出一人,身长玉立,玄衣翻飞,那张脸却分外眼熟。
“是你?”
在认出来人的一瞬间,愤恨、恼怒齐齐涌上心头,毛文平记得,是他害死了他,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凶手。
他现在是鬼,就算报仇也没什么的吧?这是他欠他的,就算被他弄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直到现在,毛文平还在想着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殊不知,盛清越的出现,彻底将他打入了地狱。
他必须为他犯下的累累罪行付出代价。
毛文平操控着躯体朝盛清越冲了过去,他以为他也能够和白天一样附在他身上,最好能够把这么完美的身体抢过来为自己所用,完全忘了他根本没办法长时间附身在人体。
谁知下一秒,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毛文平的鬼魂惊叫一声,鬼体还没碰到盛清越就被一道金光弹飞了出去,本就不甚凝实的身体现在更加飘忽了。
原以为没人看得见自己,他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哪曾想,报应来的这么快。
“你到底是谁?”
毛文平惊恐地后退,眼前一步步靠近的煞神渐渐地和记忆中的人脸重合,又逐渐分离,最终变成了一个他十分陌生的容貌。
“你……你不是他?他是谁?他是……”语无伦次地颤抖着手指着盛清越,朦胧的记忆开始恢复,“对,他是姜天问,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毛文平已经脱离了肉体的束缚,有些暗示对他已经没有了作用,所以他才能够认出盛清越和姜天问之间的不同。
他囚禁了姜天问,熟悉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甚至清楚他身上所有痣的位置,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的男人。
看到他,他的心底不仅没有任何想要亵渎的欲望,相反,只有无尽的恐惧。别说靠近,只要看他一眼,就是十恶不赦的罪孽。
“呵!”盛清越冷冷地看着已经不由自主跪下来的男人,他的鬼气已经不足以凝成实体,缭绕的黑气也在空中渐渐消散。
“你应该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如今身上的孽债,自有人会找你清算,好自为之吧。”
毛文平不知道盛清越到底做了什么,只觉得周围的环境比刚才更加阴森恐怖了积分,连已经是鬼体的他都感觉到了不寒而栗,只能眼睁睁看着凭空出现的一个巨大的仿佛会吞噬一切的大门。
“是何人召唤我等?”
粗犷的声音从阴森的大门后传来,下一秒,之间两名戴着搞毛的黑袍使者走了出来,手持粗长的铁链,何人是阴间的鬼差。
“二位有礼。”
盛清越微微拱手,算是和阴差打了个招呼,简单说明了此地情况,把已经被他团成一个球的毛文平交给了他们,并送出了一二缕功德之力,拜托二位“好好”照顾他,直到鬼门彻底合上才转身。
“我总觉得……刚才那位有些面熟。”
走在黄泉路上,略矮些的阴差皱眉回忆了一下刚刚见到的人,越想越觉得那张脸熟悉,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应该是见过的。
“我在冥界待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标致的男人,比冥界第一美人都漂亮。”
另一个鬼差如是说。
“等等,标致的男人?比第一美人还漂亮?”矮个鬼差猛然反应过来,瞪圆了他本来就大的眼睛,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他和那位被传为六界第一美人的……很像,嘶!”
矮个鬼差似乎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脸色变得铁青,像是在脸上涂了一层绿漆。
那位可是天上地下,六界都十分忌惮的妖神大人。
可是传闻不是说他沉睡未醒吗?而且前段时间那真惊天地泣鬼神的天雷,正正好把那位的沉眠之地劈成了灰烬。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一代妖神已经殒命于此,却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人,哦不,神。
“咳咳,不管是谁,那都不是咱们该管的,我们还是好好拘魂,争取早日到冥君面前混个脸熟。”
“有道理。”
生前千般罪,死后烈油烹。
毛文平的结局早已注定。
且等着吧。
看着食堂周围依然徘徊着的阴冷气息,盛清越缓缓皱起眉,一伸手就突兀地抓住了躲藏在暗处探头探脑的前锋探子,尽管隔着一层灵力,云遥也觉得手掌心被这只黑气缭绕的鱼污染了。
“啧,下次还是多准备些净妖瓶。”
说着就把这条鱼封进了空白的符纸中。
“又是云姑起的名?”
陵春好笑地接话,在他的印象里,云姑可以算是青丘的大总管,管天管地管后勤,带着青丘一众狐子狐孙开垦种地,什么接地气来什么。当然,最主要的是管他们大名鼎鼎的云遥帝君,谁都越不过她去。
“除了她,还能有谁?”
盛清越对此除了无奈,也依然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