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草药见效,可见瘟疫并非绝症,她先前写的方子应当能奏效,只是得把药凑齐。
“小虎怎么样?”
李暮霭拿定主意,“走,咱们带小虎去县城找药!”
小虎爹背起小虎就走,其他村民也收拾了东西跟上,只是离他们父子有些远。
李暮霭走在小虎爹后面,边走边留心着周围,听说欣州是繁华之地,官道也修得宽敞,照地上的车辙印看,从前往来的车马不少,而现在他们在路亭待了一日,竟没见一个路人。
她正瞧着地上,忽然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李暮霭转眼看去,惊异,“王爷,你怎么上来了?”
夏侯煜扬唇一笑,淡然道:“你不怕,我也不怕。”
“可是能防则防……”
“上次我就连累了你,如今你我已经碰面,若你再有个好歹,我回了京中,君上也不会放过我。”夏侯煜看向前面的小虎,另问,“那孩子怎么样?”
李暮霭却道:“欣州这场瘟疫好像有蹊跷。”
“蹊跷?”
“嗯,欣州府衙呈上的脉案我看过,那时我觉得瘟疫并不难治,后来欣州府衙说方子没用,瘟疫也蔓延得一发不可收拾,我以为是脉案出了错,可是小虎的脉象跟脉案上所写的大同小异。”
“可暮霭你有没有想过,若真的好治,欣州的大夫为什么都束手无策?”
“因为我是从大邺来的,大邺的医术闻名天下,你们北凌大夫治不了的病,大邺能治。”李暮霭边走边说,“不过我年纪尚轻,医术尚浅,未必什么都能治,我说不能治的,别人兴许能治,但我说能治的就一定能治!”
夏侯煜点头,“好,我信你。”
李暮霭望着父子二人的背影叹道:“希望到了县城能凑齐药材,小虎就还有救,不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放宽心,到了县城就算没药,咱们也能派快马去给船队报信,若离得不远,快马加鞭的话,四日之内能有个来回。”
李暮霭神色凝重,“若我能治好小虎,便证明我的方子没错,如此来看,欣州的水恐怕有点深。”
夏侯煜目视前前方,慢道:“若真有蹊跷,之后本王一定彻查。”
胤安,长钦殿。
夏侯沉批完今日最后一本奏疏,徐徐放下朱笔。
他只有在沉心理政的时候,才能不去想折子上的“生死未卜”四字。
一停下来,他就从一国之君,变成了皇城里最寂寥的人,什么从容淡定都没了,只剩满心担忧。
欣州府衙多日不曾上奏,城中恐怕已生内乱。王珩与傅家的兵马走的是官道,还在赶赴欣州的路上,李暮霭依然下落不明。
夏侯沉看向奏疏旁,那儿躺着几张信笺,是她之前写来的信,他已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
他们都以为他身为君王,无所畏惧,其实自打他母后离世起,他就怕极了得到又失去,除非漠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