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把袋子放在了枣树下的石桌上，大步往进走，“小姨，你咋样啊？”
进去看见这大晴天的，何奶奶居然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李妈赶紧跑到窗前。
“姨，你咋样了，咋没去医院在家躺着？”李妈哽咽着说话，声音带起了哭腔。
何奶奶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秀梅，是你吗？娘没看错吧。”
李妈也没顾得上别的，赶紧回话，“是我，是秀梅回来了。”
何奶奶又虚弱的说，“秀梅啊，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娘也没想到她会那样，你能原谅娘吗？”
李妈有些恍惚，当年她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被养母各种磋磨，养母说就因为自己是个姑娘她才会被休。
人前，养母对自己百般照顾，看着是个好母亲，人后，背着人就拧自己，自己多少次羡慕小姨家的幸福生活。
结果大了被说漏嘴才知道她也是小姨的孩子，只是被送给了养母，李妈就再也不愿意来何家了。
想到那些艰难的时光，漂泊的感觉，李妈实在说不出原谅的话。
看着李妈恍惚，何奶奶见状，忘记掩饰声音，又说，“没事，你这次能来，娘就高兴了。”
李妈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不对劲，重病的人怎么这么中气十足，一把揭开了被子。
结果被子下面，何奶奶穿着外套躺着，李妈想到了什么，特别生气，转身就要往出走。
何奶奶看着露馅了，赶紧开始呻吟，“哎哟，娘看见你病就好了大半。”
李妈不为所动，还是往出走，何爷爷想拦，但是不知道说什么？李妈几步走了出去，准备拎着袋子走，大门就被推开了。
“秀梅，是你吗？你回来啦？”一个中年男人和妇人看着何秀梅高兴的说，旁边一个胖乎乎的妇人没说话，估计是何舅妈。
“是啊，我被骗回来了，你们高兴了吧。”李妈没好气的说，坐到了石桌旁。
何舅舅有些嗫嚅，“你别怪爹娘，是我出的主意，娘上次真得了重病，是我说你要回来看她，她才挺了过来。”
“长顺，别说了，让秀梅走吧，反正我一把老骨头，最后再看她一眼，我也满足了，是我和你爹对不起秀梅，她怪我们是应该的。”何奶奶从房里走了出来。
李妈突然间泪流满面，“是我不对吗？要把我送人？”李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
场面突然变得沉默，何奶奶颓然地坐在了旁边，“对不起你啊，秀梅，娘以为她不能生育，肯定好好对你，没想到你小时候受那么多罪。”
何舅妈去灶房给几个人一人冲了一杯白糖水。
何淑兰坐到了李妈旁边，抱住了李妈，“秀梅，也没听你小时候说过啊，之后她死了，让你回来，结果你跑去了甘省，一晃就这么多年。”
“你们四口是一家人，我为什么要回来，我是一个人没有家的人。”李妈擦干眼泪平静的说。
没想到这话又引起了何奶奶的眼泪，都是她当年做下的事情，何爷爷拍拍何奶奶的手，“别自责，是我们共同决定的，她当时苦苦哀求，谁也没想到最后会那样，害了秀梅。”
墙上突然爬出来一个人头，“罗花枝，你们家来了谁啊？咋还坐院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