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她终于算是得愿以偿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岑南爽朗一笑,上前拥人入怀,“今后,我只做你一人的将军。”
她亏欠她良多,便用余生来偿还。
埋首怀中,闻着心悦之人熟悉的味道,岑北缓缓抬手,抱住了岑南的腰,唇角噙着女儿的柔情,“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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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十一年,领兵南下争锋,不料敌人里应外合,乘兴而往败兴而归。
战争也让两个孩子失去了亲人。
那年岑南十一岁,被人领着前往军营受勋,见到了年仅九岁的岑北。
那时的岑北还是个奶娃娃,脸肉嘟嘟的只晓得哭。
她无法接受自己父母战死的消息,边哭边攥着将领的裤脚叫嚷他还她爹爹娘亲。
当时的岑南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人好傻,死亡是战争的常态,她早就料到了,哭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授勋仪式结束后,她背着大人独自来到一座山顶,手里攥着那块不属于她的荣耀眺望远方,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正确。
转身欲走,就连石子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岑南被绊倒了,膝盖擦破皮了大片,红的渗人。
她低头沉默地注视了半晌,就像没有感觉一样。
但身后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你流血了,好痛!”
岑北也是一个人溜出来散心的,她看到有个比她还高的姐姐摔了,赶紧跑过来帮忙。
从衣襟里掏出手帕,替岑南擦掉伤口周边的血液,边哭边打奶嗝儿,还要替她呼呼吹气,“快点好起来吧。”
岑南自然认出了来人,看着她红肿的像颗核桃的眼睛在看见自己膝盖的伤口时又哭了,不免好笑,“怎么我受伤,痛的却像是你?”
“我,我不想看见有人死掉。”岑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度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声音哽咽,“呜呜,娘亲,不要死——”
岑南不是个喜欢哭的人,也不喜欢爱哭的家伙,但不知是否是被这小哭包刚才的举动触动了心弦,她探手将人搂入了怀中。
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缓了声气,“不哭了,女儿当自强,没有他们,我们一样要活下去。”
岑北抽泣声一顿,泪眼朦胧地抬头,“可是我娘亲跟我说过,人在特别难受崩溃的时候,是被允许哭的,哭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不待岑南反应,她继续伸手触摸岑南沉静的眼眸,“姐姐你为什么不哭?明明这么难过。”
岑南错愕,“你为什么觉得我难过?”
“用眼睛看出来的呀。”岑北睁大眼睛,老实又天真。
岑南此刻的内心波动的厉害,说不出是何感觉,她轻柔地替小哭包擦去泪痕,反将人搂的更紧了。
“你说的对,我很难过,为什么不可以哭?”
明明眼角在流泪,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问:“小哭包,你愿不愿意和我组成一个家?”
或许是怀抱太温暖太安心了,小哭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以后姐姐在哪儿,小北就在哪儿。”
岑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姐姐牵着妹妹的手安置了家园。
此后数年分分合合,梦醒时,真好,这人还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