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沉吟一声,挨个又问了厨房和扫洒的仆从,倒是都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显得都正常得很。
有人凑到县官耳边说了什么,他抬眼看了跪成一堆的众人,一敲惊堂木,骇得堂下众人心里一慌,却是又让官差把人都押了下去。
傅端坐在屋里,崔帆坐他旁边把脉,县官进屋时看见的正是崔帆皱着眉教训傅端,傅端却面露微笑,毫不在意的模样。
“大人。”县官作揖一拜,傅端引着他坐在了一旁。
“崔大人多礼了。”傅端收回了手,从袖子里拿了个药包递给县官,“祖父的命数到了,便是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无法增长寿数。”傅端语气平静,感觉不到他的伤心,说得好像是别家的亲人。
县官看了一眼崔帆,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心里便有了着落。
“还是大人要节哀。”县官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傅端,“下官这就让仵作出个验目来,这案便是结了。”
傅端起身同县官告辞后便对崔帆说道:“你与你伯父有段时日不见了,可留下叙叙旧来。”
“大人慢走。”送了傅端出了门,县官这才直了直腰。他反手握拳捶了捶腰,还是心里感慨自己是上了些年纪了,虽说也不过才不惑之年。
崔帆实在有些看不惯自己伯父这般阿谀奉承的样子,可心里也知道这天子脚下的县官不好当。屋顶上掉下了瓦片,随便砸死一个人也说不准是个王孙贵族,只有这般谨小慎微才能活得下来。
“我回头开服药给你送来,好好治治你这个腰疼的毛病。”崔帆说得有些别扭。
“还是我大侄儿知道心疼人。”崔县官欲言又止,想想还是作罢。傅端还未及冠就已得了圣上青睐,自然是有些手段的,他倒不必知道太多就是。
崔帆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对崔县官说:“近些时日里,你多注意些。”
江嘉年又有些饿了,约摸是到了午膳的时候。她在牢房里面啃着硬馒头,一口一口,吃得又慢又细,这时候反而能吃出馒头的美味来,颇有些苦中作乐的趣味。
她老早就练出了一种“万事皆可拖”的态度,只要没有把她赶到菜市口砍头之前她都还说不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话本子里面的神怪故事,就算被拉去砍了头,还能站得起来继续过日子。
从衙里被押回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她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就来了人开了锁。
她恍恍惚惚地被拉来坐了牢,又跌跌撞撞地被送了出去。
江嘉年抬头看了看天,猛地打了个喷嚏,她裹了裹衣服,好像有些受凉了。她在门口等了一会,没有等到药庐的其他人,看着站在牢门口两个高壮的跟木桩子似的人,又不敢向前询问,只得作罢,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回了药庐。
崔帆正在门口等着,苍耳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柚子叶,说是要给江嘉年去去晦气。
苍耳笑得眉眼弯弯,看得江嘉年心情也好了很多。
“有吃的吗?我饿得很。”这么好的太阳天,不来个锅子真是不合这个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