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据出了门,仰头看天,一声长叹。
短短几天时间,他就身心疲惫,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辅政大臣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不是谁都有诸葛亮那样的大才。
或许只有陆逊,可惜他已经死了好几年。
想到陆逊,朱据又一声叹息,转身让人去请陆抗。
当务之急是解濡须之围。
吴军聚集了几乎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在此,如果不能迅速击退毋丘俭,不仅消耗巨大,其他地区还可能出现问题。
但朱据虽然为将多年,却没有统领十万大军征战的经验。加之事务缠身,实在腾不出足够的精力,只能希望后生辈能帮忙。
作为优秀的江东子弟,陆抗自然是最佳人选。
不久前,在皖城之下,陆抗的表现非常亮眼。
朱据回到大营的时候,陆抗已经到了,扶着剑,站在帐门外,挺立如松,面色沉静,不喜不悲。
“幼节来得好快。”朱据强笑着打了个招呼。“还是喜欢佩剑啊?”
陆抗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长剑,笑笑。“习惯了。丞相召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你的营地靠前,应该看到魏国使者的车辆了吧?”
陆抗点点头。
他当然看到了,他还看到了韩建与魏国使者相见,然后转身回营,一去不复返。
朱据也不遮掩,将他刚去见孙和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问陆抗。
“依你之见,我军能解濡须之围吗?”
陆抗略作思索。“难,但并非不能。”
“仔细说说。”
“我军兵力虽占优,但缺少骑兵。登陆作战,我军优势有限。加之连败,士气低落,恐怕难以攻坚折锐。稍有差池,便有崩溃之险……”
陆抗不紧不慢地解释着,朱据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陆抗说的,几乎就是他想的,甚至比他想的还周到。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绝不仅仅因为他是陆逊的儿子,只能是天生将才。
朱据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如果让你来指挥这场战事,你有几分把握?”
陆抗一愣,一直平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波澜。
“我?”
“你没听错,就是你。”朱据转身,盯着陆抗的眼睛。“你我都清楚,魏军拖得起,我军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若能击退毋丘俭,解濡须之围,则大吴可安。若不能,不满期年,必内忧外患并起,大吴难以为继,你我只能向中原称臣。当此存亡之际,你当效令尊当年故事,为国效劳。”
陆抗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朱公器重,抗感激不尽。只是毋丘俭久经战阵,魏主虽年少,却有英主风度。君臣配合,绝非当年刘备可比,而我人微言轻……”
朱据摆摆手,打断了陆抗。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就告诉我,有没有信心一搏?”
陆抗想了想,抱拳道:“敢不从命。”
朱据松了一口气。“你先去做方案,稍后随我去见太子。”他甩了甩衣袖。“我先见见管辂,看看他究竟为何而来。”
——
朱据派人出营,以私人身份请管辂相见。
管辂没有推辞,来到朱据的大营。
一路上,他留意观察吴军营地、将士脸色,一一记在心里,以备将来向天子汇报。
行走江湖,相人无数,博取赫赫名声,他靠的不仅是易经,更是高人一等的眼力和见识。有很多人,他甚至不用算,就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又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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