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妈妈,这丫头是真砍。”一男人心有余悸地说着,刚才那一刀从他腰间掠过,差一点他家就绝后了。
“没用的东西,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搞不定,给老娘我滚一边去。”说完看着林婉儿,“丫头你是个聪明人,可知得罪我暖香阁,会有什么后果!”
林婉儿屈指弹了弹菜刀,“叮咚”作响:“那我可不管。再糟能糟过被拉去做妓子吗?我劝你们赶紧走,否则后果自负。”
“哦?丫头,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有些大!老生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后果自负,难不成你还真敢砍死我们几个?”春妈妈打心眼里不信小丫头敢砍自己。
林婉儿拿着菜刀指着几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还真别不信,我就算把你们砍了也白砍。按我《大楚律》私闯民宅者,视为盗贼,杖八十,刺字徒千里;再有逼良为娼者,杖一百,囚五年。春妈妈,你说你有几个屁股够打?”
林婉儿把这律法说得极为清楚,特别是那刑罚数量,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春妈妈一张老脸立马阴晴不定,心道:好厉害的嘴皮子!看来这丫头是个硬茬,得使点手段了。
好半晌,她才拍了拍巴掌:“好,好,想不到这穷乡僻壤还真出了只百灵鸟。丫头你这牙尖嘴利,就不怕给自己遭祸吗!”
林婉儿毫不畏惧地回瞪了过去。
春妈妈突然凑近前去,低声喝道:“丫头,我暖香阁的手段可不止这些。你说这月黑天高,你娘和弟弟要出点意外也是难免的,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自是懂我的意思。”
她算是看准了,这丫头和计婆子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眼里只有李氏和弟弟,所以直接拿捏她的“七寸”。这种事她在阁里见惯了,最后多少人还不是为了家里乖乖就范。
林婉儿听着这话里满满的威胁,并没有害怕。反而仔细地打量了下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咧嘴一笑:“春妈妈,今日这阵仗闹得这么大,你觉得暖香阁还可以一手遮天?”
她指了指外面已经在探头打听的村民,大声喊道:“各位叔伯婶子,快来看呀,这位是县里暖香阁的春妈妈,她私闯民宅要强迫把我买走。我家不愿意,她就想动手抢人呀!”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婆子咋这么横,青天白日的就敢上门抢人?”
“嘘,小声点,她可是暖香阁的管事妈妈。那暖香阁上下都有人,可不好惹!”
“我怕他个球,敢来我泉水村绑人,是当我泉水村没人了吗!”
“快,快去叫村长,有人来我泉水村闹事了。”
要说这古代宗族力量那是不可小觑的。就说这小族小姓的合起伙来闹事,连县太爷都得给三分薄面。这要是那些京里头的百年世族闹事,皇帝老儿都得头痛。
果然春妈妈三人看院外的人越聚越多,那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林婉儿趁这个机会,早就把眼睛揉得通红,带着哭腔说道:“叔伯婶子们,你们也都知道这暖香阁是干什么的?那是个把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推的地方呀!这又不是灾荒年头,谁家愿意把儿女送去呀?”
院门口再次一片哗然。
“啊呸,那么个肮脏的地方来的人哟,也敢进我泉水村,别坏了我们村的风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呀呀个呸的,这就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快把她们赶出去。”
“丫头,你别怕,他们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大叔我拧断她的胳膊。”
林婉儿看群情激奋,继续哭诉道:“我家也知道她们暖香阁在这县里手眼通天,但我爹一辈子清正做人,要是知道她姑娘受了这般侮辱,在地下也不得安生呀!”
把林如松搬出来,也是林婉儿深思熟虑后定下的一环,谁叫自己得罪的是县里最大的青楼。
毕竟这林如松还是能借几分力。他可是近十年来泉水村唯一的秀才,生前待人很是客气,从不托大。村里但凡有事求到,也定会施以援手,所以人缘很好,只是可惜死的太早。
“丫头,你爹可是头名秀才,那可是见了县太爷都可以不跪的呀!他要活着,这些牛鬼蛇神谁敢打你主意。不过你放心,你爹死了,叔伯们今天帮你撑腰。”受过林如松恩惠的人立马大声嚷嚷,引来一片应和声。
“婉儿谢过各位叔伯婶子!婉儿知道得罪了他们,肯定会遭报复,可咱们这乡下人家谁斗得过他们,所以也不敢牵连大家,只是请各位叔伯婶子到时做个见证。如果我家最近有人伤了、残了,就一定是她暖香阁干的。他日闹上衙门里,还请各位能站出一步说话!”
说着,林婉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听了,纷纷嚷着:“丫头你放心,他们暖香阁敢使下三滥的手段,叔(婶)帮你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