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崽子想干什么?”
林婉儿朝众人看了眼,轻飘飘地说道:“大不了我一把火点了这里,大家来个一拍两散。”
众人顿时被这话骇住了。
计婆子气得脸都绿了:“你个死丫头还敢威胁我们,有种你就点火去呀!我还偏偏告诉你,那定金我都收了,你能拿我怎样?”计婆子趾高气扬地看着二房几人,这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说什么也不放手。
林婉儿不怒反笑,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早就理清楚了:“奶,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把我卖了,就是你亲手害的我小叔当不上官!”
计婆子“霍”地一下坐了起来:“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接着双手合十朝四周拜了拜,“神佛莫怪,小孩子嘴多不算数。”
拜完菩萨神仙后,她指着林婉儿:“你满嘴喷粪呢,老娘我卖的是你,好生扯到你小叔身上做啥!”
林婉儿也不理他,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如柏:“小叔,你应该熟读我朝《大楚律》吧?”
“啊……哦!”被问到的林如柏顿时一愣,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大楚律》,凡一家中祖、父、叔、侄等近亲者中,倘有倡优皂吏者不可出仕。爷奶,现在我们可还没分家呢,是一家人。如果我入了奴籍,小叔可就没法参加科考了。当然如果瞒着不说也行,一旦被发现也就革除功名,终身不能再考,顺便再坐个三年牢吧。”
为何林婉儿对《大楚律》如此熟悉,这还得感谢林如松。
卧床几年,林如松闲来无事,把那厚厚一本《大楚律》给林婉儿讲了个明明白白。林婉儿那时年纪虽小,但也记了个七七八八。这两日又稍微翻看了一下,也就清楚了。
话音刚落,满堂静得只剩呼吸之声。
“如果我入了奴籍,小叔就可就没法科考了。当然如果瞒着不说也行,一旦被发现也就革除功名,终身不能再考,顺便再坐个三年牢吧……”林如柏脑中回荡着这句话,整个人就像见了鬼似的,一张脸白得没半点血色。
计婆子还有些不信,拽着林如柏的手嚷着:“你个死丫头胡咧咧什么,别以为识得几个字就敢来蒙我们。如柏,你说说可有这事?”
林如柏读了这么多年书,自是知道林婉儿讲的是真是假。他又惊又惧,很是生气地甩开计婆子的手:“娘,看你干得好事,这下可把我害惨了。”
林如柏亲口讲的,计婆子哪有不信,这下她也慌了神:“啊,这……这还真不能考。那……那春婆子没有说这茬……老头子,老头子,这可咋办哟?”
“娘,这事是你弄出来的,你如果真害得我当不了官,我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说着也不顾计婆子“如柏,如柏”的叫喊,头也不回地出了堂屋。
林婉儿自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道:“自家这小叔也是个无良自私的,计婆子做这么下作的事,还不全都是为了他。临了出事了,倒把人一脚踢开,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边计婆子知道自己会误了林如柏的前程,那真是急得团团转:“夭寿哦!这可咋办?”突然瞥到李氏几个,“都是你们几个贱人害的,这下得意了吧。如柏是你的小叔子,你的至亲,你们竟然这样害他,这心真比石头还硬。”
林婉儿可不惯着她,直接怼了回去:“奶,你真是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卖了我,现在还反过来怪我,可着整个村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计婆子被林婉儿这一怼,索性撕破了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指着天,撒起泼来:“老天爷呀,你睁眼看看,这一个个都来欺负我这老婆子……怎么不一道雷劈死这些不孝顺的……我滴老天爷呀,你快睁眼看看吧……”
林婉儿无所谓地耸耸肩,挖挖耳朵,这计婆子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耳朵都听出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