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义撇撇嘴,心中暗道:“幸亏老子只考了个第十九名,不用上去念诗,这种风头不出也罢。若是自己这十七岁的举人上去岂不是要被人死盯着?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低调点,闷声发大财比较好。”
不一会儿,五个人都念完了自己作的诗。这些诗当然是前一晚提前准备的,但是只有一晚上时间,没法细细推敲,水平自然也一般,不过是应应景,拍拍考官马屁罢了。
随后便是吃吃喝喝,自由活动时间。不过参加鹿鸣宴的都是成功人士,没有谁会傻到在鹿鸣宴上大吃大喝,这种时候拜拜座师,联络一下同年和同门之间的感情才是正事。
所谓座师,就是主考官,录取了某举人,名义上就是该举人的老师。同理,房师就是同考官,某举人的卷子是从哪个同考官手中推荐上去的,那么这个同考官就是该举人的房师。
按照科场规矩,这一科所有一百三十五名举人之间就是乡试同年的关系,若是其中两人又恰好是在同一个房师手中推荐上去的,那么这两个人就是同门关系,这比同年的关系又更亲近一层。
在官场上,师生、同年、同门这些关系是由科举考试自然而然带来的,是极为重要的人脉关系。
一个菜鸟进士初入官场时,往往都要靠着这些人脉关系慢慢打开自己的人际圈子和关系网,否则就会势单力孤,很不好混,所以这些新科举人们才会如此热衷于这种拉关系的活动。
主考官冯翰林的座位立刻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当然各位房师的座位旁边也会围上不少人。
赵鸿义也随大流去拜了座师和房师,与几个人认了同门关系,然后又跟着一群人一起到几个外帘官的座位旁敬酒。
这些外帘官都是本地的实权官员,比如监临官是应天巡按御史,监试官是应天知府,能与这些官员认识一下混个脸熟也是很有用的。
但本次乡试的提调官是应天巡抚蒋大人,也就是赵鸿义曾经得罪过的蒋公子的父亲,这就令赵鸿义有些蛋疼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已经是举人了,他蒋巡抚权势再大,只要自己不触犯朝廷律法,他就拿自己没办法,不用担心他会对自己怎么样,顺其自然就好。
蒋巡抚年纪约莫五十来岁,一直保持着封疆大吏的威仪,即便在这种喜气洋洋的场合,面对一大群新科举人的敬酒也是不苟言笑,只是冠冕堂皇地说了两句场面话。
赵鸿义藏在人群里没说话,谁知在一旁陪同的房师——徽州府学的任教授对赵鸿义十分满意,对蒋巡抚介绍起自己的得意门生来:“抚台大人,这便是我那房选出来的第十九名赵鸿义,上海县人,今年只有十七岁,乃是今科最年轻的举子。”
赵鸿义只得上前行礼道:“学生赵鸿义,见过抚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