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留在岭南的符家人尚有十三口,无论是意外还是病故都会引起怀疑,奴婢以为不如干脆放一把火,将那个他们到岭南后住了十年有余的破院子一把火烧了。”
符五娘恭敬的话语中带着狠:“岭南条件艰苦,流放至此的人生活艰难且多磋磨,每日都会有人因旧伤旧病而亡故,找齐十三具相仿的尸体没什么难度。”
“奴婢会让符炅回岭南,让他负责与家兄商讨此事,与姑娘留在岭南的人联络沟通,确保此事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完成。”
“若出现纰漏,即刻中断所有行动,就算符家人一个都活不下来,也不会牵连到姑娘留在岭南的人。”
“放火?”王沄抬眼看着符五娘和她身边的几个少年少女,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十六岁,是符五娘已故长兄符洵的次子符炅,最小的六岁,是符五娘最小的弟弟符浩之子符灿,另外两个女孩非别是符澶之女和符五娘三弟的女儿。
从符五娘的这四个侄儿侄女不难看出,他们决定搭上崔十一,离开岭南的时候并没想过有一天能回去。
王沄微笑:“谁的主意?”
“回主子,是小人的。”符炅恭敬的回话:“小人一家就住在官田附近,附近住的都是被流放岭南的人家,住进去之前都破破烂烂,住进去之后修修补补也只是能住人而已,这样的房子很容易烧起来。”
“很容易烧起来?”王沄笑了:“看来那儿时不时的就会‘失火’,而后一家老小葬身火海。”
“是的!”符炅点头:“每年总有那么两三起,有以此而遁的,也有因此灭门的……小人会与家叔好生准备,最后呈现给旁人看的是被人灭了门的样子。”
他顿了顿:“最近几年,他们躲过了数十次算计,这是附近不少人家都知道的事,出现一次躲不过的,没人会觉得意外。”
“最近几年?”王沄颇感诧异:“符家是熙元十五年被流放岭南,与符相结仇的是虞家,迫害符家的也是虞家,以虞家记仇的传统,就算符家到了岭南也一定会想办法继续为难甚至赶尽杀绝。”
“但虞家无论做什么都坚持不了太久,盯符家折腾三年正常,五年不容易,超过五年几乎不可能……最近几年,符家可是触碰到什么人的利益了?”
“是家兄符炜。”符炅神情严肃,眼底藏着浓烈的恨意:“家祖父在世时曾与其至交好友定下孙辈亲事,符家遭难后,主动退婚遭拒。”
“我等在岭南安顿后,对方还曾派人送信送物,每年都有,不曾间断。”
“三年前,女方家来信,说会履行婚约,还说会主动将人送往岭南晚婚。”
“那之后,意外频发。”
“过去那些年,我们一家遭遇过太多算计,除了最初那次没有提防,家兄伤到脚之外,其余的意外都没有人受伤。”
“再两个月,又收到来信,说女方丧母,需服丧三半载,三年后再议婚事。”
“而后至今,意外一直不曾间断,一次比一次狠,都是冲着家兄的命去的。”
王沄皱眉:“女方是哪一家?”
符炅声音沉沉:“锦州大儒吴集的嫡长孙女。”
王沄恍然:“是他啊~难怪~”
王福才讶然:“姑娘知道吴集?”
“知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是大儒,但他这个大儒名不副实,他那盛名六成都是他营造出来的。”
王沄嗤笑一声:“坚持不退婚是想要营造一个与符家患难与共的好名声,他那个时候肯定以为得罪了虞家,符家就算被流放到了岭南也没人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