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答案并没有张二锤所想的杂交。屋里的灯火似乎一下子心满意足地大亮了起来。
“我初到帝城,且还是躺着进来的。还未来得及了解这些令人钦佩的黑暗事迹呢。”张二锤松了口气,暗自安抚了跌跌撞撞的心,沉吟片刻,露出蓄意无知的表情。
“看得出。”贾一针在红木医桌后坐了下来。“你身上有着一种仰慕且勇于挑战大都市文明的传统乡村特色,和冒冒失失的不妥协的认知。”
“你的洞察力还真非凡,点评又真情流露且宽容大度。但我不是绝命屠夫那样的恶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刻意凸显、直截了当。”
“你说你不是一个敬畏佛祖、刚从乡下出来谋生的勤劳庄稼青年,我都不相信。”平静又合乎逻辑的语气,贾一针对张二锤的态度予以强而有力的充分认可。
张二锤猛觉心中一痛,他低估了听贾一针讲话所需的意志力。他那快将耗尽的精力实在不足以支撑滴水不漏的起伏。
如果天意允许的话,张二锤想马上一跃而起,让屠龙神剑教训教训这个大夫,然后袖手看看他如何大显身手给他自己治疗剑伤。
但张二锤是个心慈面软又冷静克己且没有侵犯性的人。他宽和淳良,不忍伤害世间的任一生灵,他能挺住残酷世界对他的要挟或摧毁。
“我是铿锵的杀猪猛男,不是蹒跚的庄稼糟汉。”张二锤的手指缓缓摸过雕花床沿,提刀追猪的那种快感忽然又浮上了心头。他的呼吸声音慢而低沉,有一点兴奋的意思。
“我现在只好奇,你一个杀猪的庄稼青年,凭的是什么,竟能惹动绝命屠夫因你而出马?”贾一针动了兴致。这好像实在让人难解,他紧皱起额头,双目放光。
张二锤僵着不动,直起眼望向天花板,眼中空茫聚集。他的神情忽然有些变了,凭空生出一种扭捏来。
“莫非,我长得是他喜欢的类型?我的存在就像一颗招蜂引蝶的启明星,对绝命屠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吸他?”
“我有理由假设,是我引得他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走了来,伺机将我全身心地来污辱!”张二锤说着还露出了一丝羞涩不安的神色。
风云不惊,屋内一时又安静了下来。一种可疑的毫无生气的寂静。迷迷蒙蒙的灯火晃动不止顿时刺眼,仿佛要把张二锤幽委曲折的做作心态当场晒死。
“漫天瞎扯一派胡言!”贾一针先是一愕,又猜透心意般腮帮子打了一个哆嗦,冷声轻斥,打住了张二锤毫无价值的念头和话头。“罗一刀如此一个满心杀戮的暴力光头佬,他对屠物,蠢蠢欲动的只有刀。裂开你的血肉,将屠刀大大力怼入你的体内。”
张二锤默然不语,静静而待。贾一针的目光仍有意若无意地扫着他,显然绝不会相信如此无稽的理由。
沉寂提气蓄势,打磨着人的意志,屋里越发清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