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啊,我也没做什么吧,怎么就应该了?”
梁沉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没做什么?”
胡景棋被看得一愣,突然反应过来。
“我靠,我是那样的人吗!?”
梁沉舟嘴角勾起,放下酒瓶却又拿起了手机。
“别说我了,你和那位三折小姐怎么样了?”
胡景棋又挪了过来,眼睛还时不时的往对方手机上瞟,把上面的字也都读了出来:
“水田村,位于……
你这是干吗?新工程?在村子里?还是个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你就别管了,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转正吧。”梁沉舟把页面关掉。
手机被放回口袋里,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酒瓶,和胡景棋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祝你好运。”
胡景棋被梁沉舟这一句话重新拉回了自己的忧愁当中。
是啊,怎么转正呢?
陈书画和自己圈子里的女生不同,她,更像是有一股韧劲,像小草一样。
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
……
“嘀,嘀,嘀”
看着桌面上的心电监护仪,跳动的线条才能让人安心,是看得见的生命,而不是躺在病床上一味沉睡的人。
陈书画握住病床边上的手,一点点的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它。
“奶奶。”
护士走到身边,拍了拍她,示意有话要同她说。
陈书画跟着她去了医生办公室。
微胖的医生冲她点点头,脸色略带凝重。
“小陈,这次你奶奶的病也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恐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书画坐在椅子上,只感觉周身都是冰冷的。
椅子是,空气也是。
“王医生,就真的没有办法吗?不可以动手术吗?多少钱都可以。”
王医生摇摇头,让她冷静些。
“可以手术,也可以切除,这也不是钱的问题。”
陈书画不解,“那为什么……”
“你要知道,你奶奶已经八十岁了,尤其是这一类的手术强度。
对于年轻人来说,上了手术台指不定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做完手术的恢复期也很漫长。
况且这一类的肿瘤,即使切除后,还是有再生的可能性。”
王医生拍了拍陈书画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老人很难遭得住手术这一关,我的建议是保守治疗,但保守治疗的价格你也要做好准备,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书画木讷地点点头,“谢谢你,王医生。”
“应该的,你一个女娃娃,又要上学,又要赚钱给老人治病,也不容易。”
王医生担任陈奶奶的主治医师已经两年了。
陈书画考上江城大学那一年,也把陈奶奶从县城医院转到了这。
至于陈书画的父母早已离异了,父亲常年不归家,人也联系不到,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务。
他也是打心底里心疼这孩子。
医院的每一层都有一个大阳台,陈书画靠在围栏上。
看着外面一片浓阴的天空,乌云密密麻麻的凑在一起,好像再等个一两分钟,大雨变化倾盆而至。
心中的那一根紧绷着的线越收越紧,紧到她快无法呼吸。
到底该怎么办,她明明都已经尽力了。
她以为考上大学,拿着政府颁发的奖金给奶奶转院,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当初县城的医生也说过,只要到了江城的大医院,就会有更多的机会。
可如今,摆在眼前的,分明还是原来的那一条路。
兜兜转转怎么还是回到原点。
陈书画想起奶奶吃饭时,疼得颤抖的手,还要安慰她。
“没事没事,就是睡太久了,骨头都软掉咯。”
她也只能强忍着泪水,不让它在奶奶面前掉落,点点头,应和道:
“那天气好了,我带您去看看太阳吧。”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书画!”
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转过头,往声音的源头看去,脸上一湿。
雨,终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