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族似乎听之任之;其余家族审时度势......
但这样也好,谁人坚若磐石,谁人左顾右盼,谁人蠢蠢欲动,喧嚣之下,方显真章。
于穆昇作为此次事件的核心人物,竟淡然处之,唯一担心的只有女儿:
白日化的势力角逐从幕后走向台前,意味着代表双方势力的于暐暐与竺赟煊。两人的正面交锋无可避讳,已提上议程!
傍晚时分,于家大宅。
于穆昇翻看自家侦察递呈的区块图:
以大段的文字来说明各区立场、记录重大事件,同时辅加财务报表佐证人际脉络是否清晰可靠……内容固然详尽,但苦于查看费劲。
近亥时,暐暐归家,路过餐厅,直接回到书房。
于穆升跟着走进,眼前的景象叫他深吸一口气:三天前的书房一尘不染、物件虽多但分明别类、井然有序,此时——
如果“杂乱”也可以分级,那此地属于“乱得惊心动魄”,目之所及再无清晰路径。
然而身处凌乱之居,暐暐喝着杂粮粥,站立中央沙盘,根据所持立场,分区上色。这相较于纸质文本,结果更清晰、一目了然。
暐暐专心致志,竟没发现父亲走近身侧。
“暐暐。”于穆升小声唤她,一边整理凌乱的文案、数据、流程图,“几天不见,我的书房竟乱成这样子了。”
暐暐吓了一跳,差点噎着:“咳咳……书房重地,我没叫人进来整理。”
“没叫你兴师动众地整理,只是顺手归回原位。”见到女儿无恙,于穆升悬着的心放松下来,边整理边打趣,
“而且我也不记得曾教过你可以在书房用餐。吃得简单,难怪又瘦了。”
暐暐努嘴示意方位:“我存了些干制的牛肉等可随时补给。”
呵。于穆升翻看,的确如此;但继续下去:嘶!
“我也算大病初愈,这是必要的。”暐暐含糊其辞,“纯粹为了巩固疗效。”
于穆升神色肃穆,翻出她私藏的大剂量补元丹,与清心醒神的膏剂:“怎么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
“我担心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够。”暐暐想一笔带过。
“坐。”于穆升摇头,拉暐暐落座,自己坐在对面,“最近,四年前那一战是否时常浮现眼前?”
暐暐沉默,攥着手指不知从何答起。
这时,奶娘端着制作精良的点心走进,放下后离开。
奶香四溢,刻板的书房变得温暖起来。
暐暐眼眶渐红:“我很想念我的小伙伴们。如果当时我不是盲目自信,被引到了一处陌生之地却掉以轻心地沿用一贯的思路作战,现在就不会如此了。”
于穆升看得揪心,正要伸手安抚。
“不用。”暐暐把父亲的手撇开,一把抹去眼泪,声音高亢:“我很后悔,但更加烦恼!时至今日,他们居然处心积虑地又发起新一轮的对决。
好啊,我乐意奉陪,就正好把我这满腔的懊恼,连本带利地讨回!”
“不对!”于穆升否定,“高手对决,你不该是这种心态。”
暐暐一怔。
关于女儿即将面临的这件事,于穆升不能代劳,所能做就是把自己所得的人生阅历倾囊相授:
“暐暐,适度的愤怒,让人清醒;但太多的愤怒,让人麻木。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会变得短视,被人牵着走!”
暐暐明白。
“你最擅长的是布局,以已之长,克彼之短!”于穆升步步规划,“你该稳住心态,绝不要急于出手。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布一个完美的居,请君入瓮。”
这番话,战略清晰,战术上却不甚明了。
于穆升以为女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细细谋划,怎料暐暐早有了全盘计划,而且父亲的这一句正合她意。
暐暐乖巧地坐在父亲身边,一脸期望,意有所求却不言语。
这下轮到于穆升吃惊了。
“在想什么?”于穆昇不明所以。
暐暐眯起眼犹豫,看来是不情之请。
“有话直说。”明知定是件很为难之事,于穆昇却还得安慰她大胆地说出来,“父亲历经沧桑,此生无憾。若还有什么可帮到女儿,最好不过。”
闻言,暐暐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像幼时那般撒娇:“父亲最好了,最帅了,何来‘沧桑’之感,想照顾你、被你照顾的年轻女子数不胜数——”
这话——于穆昇有些吃不消。
“现在突然冒出的情况是:父亲的迷妹中,有‘一个’被‘人’无端端地讹上了。”
暐暐顾左右而言他,还鼓起拳头打气,可爱极了,“所幸生米没有煮成熟饭,等时机合适,父亲定要当仁不让地抢回来。无论女儿身在何方,都祝福你们。”
(这里的“一个”指的是则弦,“人”指的是翼云瑞)
于穆昇拍了拍怀里的暐暐:“知道了、知道了,要为父做什么?”
暐暐笑得狡黠,于穆升觉得自己正被引入“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骗局。唉,但又有何妨呢?女儿嘛。
“好,这是您让我说得哦。”暐暐坐起,神色渐渐肃穆,“父亲,您之前教过我如何使用秘术滴血以驾驭‘玄器’,我已熟练掌握。如今,借您毕生修为,以血筑器,为我架起一新居吧。”
于穆昇愕然。
......
第二日清晨,一骇人的消息传开:为求玄武的突飞猛进,于暐暐竟不惜以父亲为代价,掠夺其毕生修为!
于家,“啪”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