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首领忽的眼神透着杀机,冷冽之气让老八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便打到他服为止。”首领收了杀气,淡然收尾。
李瑶心想,大唐藩邦羁縻州的兵马,竟把自己堂堂皇子给虏了,这算什么事。再说两国交战,比拼的乃是双方国力,单单只靠好勇斗狠,成不了气候,却不知这青年如何托底,好大的口气。
八郎此时道:“五哥,即是我大唐羁糜州的兵马,或可相助一二。我愿同他们一起传令,如有不妥,相机而为,五哥就应下吧。”
按说室韦之兵,连大唐边军都称不上,当初望风来朝,受封都督府,不也是仰慕天朝强大之国威?而今人家以下克上,自己处处受制,李瑶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八郎见五哥还在权衡得失,丝毫不念及眼前局势,转头便将幽州大都督的令牌,从五哥脱下的华服上解了下来。李瑶知道八弟心思,暗自叹了口气。自从八弟与叫长宁的黏在一起,日日言战论策,他就知道那段经历迟早要害了他。
眼下形势所迫,脱身要紧,便讪讪道:“八弟谨慎行事,一切以大局为重。”老八略一拱手,恭敬道:“五哥放心,我绝不做背弃天理之事。”
这话说的圆滑,竟是模棱两可,李瑶心思沉重,挥了挥手,让八弟与那黑衣首领去了。却说那黑衣首领只带了两个随从,与老八出了堂门,眼见一众侍卫,竟都被五花大绑,口塞衣物,毫无还手之力,惊得老八目瞪口呆。心想这些黑衣人还真有些本事,不知他们是怎样做到的。
遥想当初与那些人相处的点点时光,直令人神往,不料从纸上谈兵到眼见为实,却是以自己为质,不由苦笑。高苍健瞧这皇子举止神态怪异,也是警惕的很,生怕他作妖,谁知老八比他跑的还快,一边还不停催促,“快点,兵贵神速。”
高苍健一个头两个大,怎得此人竟比自己还着急?在老八引领下,几人一路疾驰来到北门,守军校尉验查身份,老八喝道:“我乃光王李琚,尔等即刻开拔,全去支援西门。”
校尉哪见过王爷本尊,只能看了令牌,喊声得令,除了留下了十来人帮忙驱赶城门周围的难民,其他兵卒尽数离去,一时间,嘈杂的天地间恢复了寂静,平日里人头攒动的景象,也变得空旷冷清,反倒使人不安起来。
高苍健燃起一支火把,在城楼高处有节奏的挥舞着。不大工夫,城外不远处的暗夜中,也现出一丛火光,与之遥相呼应,似在窃窃私语。
李琚看得心跳加速,不料想他们还有此等传信之法,看来那长宁此前私藏了不少,并未倾囊相授。两支火把对舞片刻,高苍健便熄火转身,说了声:“走吧,离远一点。”李琚不明就里,多看了一会。
只见黑暗中几辆满载货物的推车由远及近,直达城门门洞处,这城内的门洞塞满了土石,城外的却还是如窑洞一般。推车的甲士们将车上货物堆进城门洞,又搬了许多麻包往上垛了又垛,直抵到了门洞之顶,方才作罢,旋即回身没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