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忍住了咧开的嘴角,一副明了的表情,大声拱手应着“是”,转头又小声地问道:“包括侯爷吗?”
云谦肯定道:“包括侯爷。”
青风闻言得知此事严峻,立刻严肃起来,拱手退下并贴心地关上了书房的大门,站立到院门处严守以待。
凌秋跟随着云谦进入书房,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后,从衣袖中取出昨日黄老儿给的玉瓶。
云谦注意到她的动作,但不多言。
抬手示意凌秋坐下,为她斟了杯上次喝的碧云茶:“我已听从姑娘嘱咐,斋戒沐浴过了。”
凌秋闻言悄悄地耸了耸鼻子,嗯,熏的倒是上好的龙涎香。
“地利、人和皆到,至于天时,”云谦假装没看到她的小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还有一刻钟到午时,姑娘可还有别的东西需要预备?”
凌秋轻轻摇了摇头,拿出随身带来的东西,一一铺开放在桌子上:丹砂、银针、龟壳、铜钱、红烛、玉瓶,一应俱全。
她看向对面坐着的云谦,解释了一下待会卜卦时可能出现的情形。
——午时正开始卜卦,卜卦的一切事宜以我为主导,旁的任何事世子都不要理会,最好封闭五感皆当无知无觉。
——就算我有任何状况出现,世子都不需惊慌。
——既行卜卦之事,那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别的云谦都能听懂,就是这最后一句,何种卜卦之术竟会对自身有损?
但他也不多言:“一切听从姑娘行事。”
午时正。
凌秋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斑驳的树影,微皱起眉头,是时候了。
她一边抬手示意云谦将双手掌心朝上平放在桌子了,一边用左手指尖抓起一簇丹砂。
手握成拳,随着撒出的动作从指尖凝出一丝真气,骤然点燃了面前的红烛。
此红烛乃是海中蛟龙的油脂凝炼而成,点燃可起阵阵白烟。
丹砂剧毒,恶磁石,畏盐水,忌用火煅,但凌秋偏要用这火来炼它,求的是一个以毒攻毒。
云谦正留意着凌秋的动作,只见她抓起丹砂往蛟烛撒去,丹砂遇火快速变化成一种黑色的粉末,味道刺鼻。
黑色粉末渐次落下,凌秋快速抓起云谦的右手,用其手腕接住了掉落下来的粉末。
粉末滚烫,立时将他的皮肤烫红,凌秋不再迟疑,左手施针,直刺手腕的太渊穴。
银针施下,云谦觉得滚烫处一直向上延伸,有往头顶百会穴而去的趋势。
针尖处竟也透出鲜血,但又并非是往常的红色,而是红到极致,竟又带着些许黑色。
这血的颜色极不寻常。
云谦如是想着,便见凌秋取下银针,指尖轻甩,针尖沾染的鲜血便顺势滴到铜钱上。
右手翻飞,往下抓取铜钱抛至龟壳中,而后快速向其中注入内力,使龟壳在桌面上极速旋转,此时其它的铜钱接连抛入。
待最后一枚铜钱抛入龟壳,龟壳骤然停止转动。
起!
凌秋心中默念,右手一拍桌面,五枚铜钱应声跳出落在桌面上。
铜钱落,卦象出!
但凌秋深知这只是表面上的卦象,而更深层次的意象,此刻才要显现出来。
片刻不得耽误,凌秋取下沾染了血迹的铜钱。
铜钱发热烫手,不过才刚执起,就已将青葱似的指尖烫红,铜钱上血迹渐变,已至全黑。
凌秋右手执铜钱,快速往左手指尖划出,铜钱滚烫,顺力划下,当下便见有血珠流出。
快速将血珠滴落至铜钱上,铜钱竟显现出隐隐红光。
就在这时,铜钱上的血珠突起变化,血珠竟像是被铜钱吸收了似的,带着隐隐红光细细描绘着它身上的纹路,而后彻底融合到铜钱里。
此时铜钱通体透出一种诡异的暗红。
就是现在!
凌秋手执铜钱,向云谦抛去,铜钱带着凝出的真气,贴近云谦的额间印堂,真气冷凝,偏又带着铜钱的滚烫,让人极不舒适。
云谦似是有些难耐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身形却并未移动分毫。
凌秋的指尖血珠不断流出,没有凝结的趋势,顺势将指尖往云谦额间轻点。
血珠透过暗红铜钱中间的孔洞印在了他的印堂穴上。
——
立时,周遭狂风突起,景象骤然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