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第三医院,骨科专科医院,人满为患,整个过道都是打着石膏的骨折患者。
盈满而来坐在轮椅上推着而来的病患,陆卓柠拧着眉,焦急地往前走,狭路相逢的时候一个侧身,快速通过,找到了处置室4。
猛地推开门,陆卓柠喘着气,着急地喊:“狗东西,你没事吧?”
她风风火火赶来,吓了在给陆卓然上石膏的医生一跳,手一抖,陆卓然倒吸一口冷气。
“你敲门再进行不行啊陆卓柠!”陆卓然咬牙切齿说。
陆卓柠轻啧一声,走近看了一眼,嫌弃地摇头,靠着墙嘀咕:“怎么回事啊?打个篮球都能摔倒?”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话并没有激到极要面子的陆卓然。
他神色一黯,垂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神,只是低着头看医生手上的动作。
陆卓柠本还想继续询问,门外嘈杂的人声突然一静,一个清亮的脚步声稳稳靠近处置室。
她很熟悉这个脚步声,有个人工作时喜欢穿硬底的皮鞋,踩在地面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走路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因为他觉得时间就是金钱,要节约日常空闲的时间在工作上。
他是个十足的工作狂。
陆卓柠心头一跳,靠着墙的身子直了起来,往门口望去。
却和来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
是沈淮书。
他的瞳孔和别人不一样,是淡淡的浅褐色,阳光从处置室的窗外洒进来,他眼里像有金色的光在闪烁。
尽管几年没联系,甚至有了血海深仇似的恨意。
陆卓柠不得不感慨一句,长得真好看。
和陆卓然的浪荡不羁,或是陈谢年的高冷隽秀都不同,沈淮书长得很温柔,眼角微微下垂,嘴角自带微笑,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时,又精英范十足,穿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
但陆卓柠很清楚,这就是个笑面虎,沈淮书和和气气说话的时候,可能脑袋里已经想好怎么把人各个器官四肢拆分卖出最好的价格了。
这人就是一肚子坏水!
“小柠?”沈淮书略显惊讶地挑眉,随即眉眼弯起,说,“你怎么来了?”
陆卓柠斜瞪了陆卓然一眼,陆卓然翻了个白眼,知道她看自己的意思。
“就是这家伙把你弄瘸的?”陆卓柠指着沈淮书问道。
陆卓然抬手摆了摆,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睨了眼她,解释:“我自己摔的,淮书送我来医院而已。”
陆卓柠可不信他这套说辞,对沈淮书三令五申:“我警告你,你现在伤到了我哥,你要赔偿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我这一路赶过来的交通费你也得赔偿!”
“好啊,微信加一个,我转你。”沈淮书毫不迟疑地答应,笑眯眯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
陆卓柠:“……”
“你给陆卓然,我让他转我。”陆卓柠看着坐在那打石膏的男人,越看越来气,“真是无语,我说你和谁打篮球呢,跟这个烂人。”
“气死我了,你自己回家吧,我走了。”
她越想越气,转身重重踩步往门外走,经过沈淮书身边的时候还用力撞了一下沈淮书的肩膀,冷哼了一声。
被针对的沈淮书无奈地笑了笑,依旧涵养极好地和她道别:“小柠,下次再见。”
陆卓柠戴着一个及腰的长卷假发,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上下跳动,快步离开没有回应沈淮书。
沈淮书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陆卓然上好石膏,医生戴着口罩,在洗手槽完要洗手,眼睛弯起带着兴趣,一边洗手一边笑着问:“你妹妹和你朋友以前谈过啊?”
“嗯,鬼知道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陆卓然没好气地说道,起身拄起拐杖往门外走去。
沈淮书靠在门口发怔,陆卓然一瘸一拐,动作并不慢,走到门口,摆了摆手:“医药费等会儿还你。”
“陆卓柠……”沈淮书的声音始终温和,但这次带着一丝低哑和犹豫。
陆卓然停下,回头挑眉看他:“想问什么?”
如梦初醒,沈淮书回过神来,苦笑着摇头:“……没事。我送你回家。”
回过神后,沈淮书才意识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不合时宜。
他想说——陆卓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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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提前起飞,池柚难得赶在十点前落地。起飞前她告知了司机大致抵达时间,等出了机场,黑色奔驰已经等在了公交车站。
晚上空气带着湿润的凉意,坐上车,车后座上整齐摆着一叠薄毯,池柚落座后怔了怔,抬手抚摸,触手是柔软的羊驼毛。
从后视镜望见后排池柚的动作,司机低声说:“我过来前,陈先生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