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铃声跳动着节拍响起。
过去的一幕幕急速地翻篇过去,她抬起眼皮,入目是他滚动的喉结,流畅的下颚线。
“戴竹阳。”
她趴在他的胸膛,张口呼吸新鲜的空气。眼尾泛起薄红,小猫挠人般要将他推远。
“好。”
他圈紧的臂膀渐渐失去气力,松开了她,低头拿指腹抹过嘴上的水泽。顺势敛眸,收敛起他无法控制翻涌的占有欲和肆虐感。
哑着嗓子,他草草把蛋糕收好,朝向女孩的方向说,
“走吧。”
他跟在她后头。
在竹林的另一面,不是黑暗纵生的幽暗角落,不是他们秘密约会的好地点。
他们光明正大地走到走廊上,没有并肩而立,没有牵手拥抱。楼道以及四周,遍布着慌乱的脚步声。
场面极度混乱。
四面八方的学生赶赴自己的教室,在长达3分钟的铃声里,上下乱窜,左右摇摆。
戴竹阳就只是和女孩保持着距离,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如同多年前走过的道路里,她跟个无头苍蝇一般,不太认识路。
最熟悉的几个,无非是家,学校,书店。
没了。
她生活太单调了。
当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时,她漂亮精致地像个洋娃娃,被教室这个巨大的塑料牢笼狠狠囚禁。
只是那么安静地坐在那,也不爱出声。目光炯炯,深情忧愁,她一双多情眸里布满了怜悯。
他不止一次肮脏地想要打破她好学生的表象,困住她的手臂,吻遍她的全身,让她糟糕不堪,在教室里面小声抽泣。
他真是糟糕极了。
人群在不止地流动,她依旧向前混入熙熙攘攘的拥挤里。
突然,她慌张地转过头,嘴唇上的红色还未全部消退。
她瞳孔微张,找不准他在哪里,小脑袋晃啊晃。摇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他在哪里。
明明他已经站得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找不到。
看来,要继续往前走走。
女孩落寞地垂下眼帘,不动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继续低头往回慢吞吞挪下去。
“啊,你在这里。”
汪曦暖惊喜地亮起眸里的光彩,二话不说,直接拉过他的手,“快点,要上课了。”
她的手过于柔软温暖,在这寒冷喧嚣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珍贵,让他生出一种他们就要这样私奔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真笨。
怎么一找不到他,就只知道原路返回。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同她一起涌入到四散奔波的人群里。
是她自己退回来找他的。
是她自己回来等他的。
所以,他才不要轻易松开。
这辈子,遇到一个只会原路返回的小路痴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
她是无可替代的独一份。
戴竹阳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比这几年的新年都要幸运的多。
在他快要18岁的新年里,他好像真的抓住了那份独属于他的幸运。
无论那份幸运掺杂了什么变质的东西,他都不在乎。
“Y市车站到了,请到Y市车站下车的旅客准时下车。”
初三。
大年三十夜,伴随着拥挤的人群,戴竹阳一个人来到了车站的大厅。
他默默扶正自己被挤歪的黑帽,脸上面无表情,与别人的焦虑和喜气洋洋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平静,与世无争。
他回来只是简单告知了一下自己不熟悉的母亲,就只身一人回到这里。
不管不顾,桀骜难驯,像一匹孤狼。
不远处有鞭炮声在响,绚丽的烟火一下子照亮了小小的黑色天空,显得刺眼烂俗。
他没有像儿时那样,分外期待团圆的日子,而是直接忽视这些令人欢喜的场面,往外踏步出去。
他坐在车站点,一个黑包的行李不是很重。
他就站在那,后面是亮着的广告屏幕,前面是空荡荡的街道。
他不知道往哪里去。
明明只需要再走上十分钟就可以到达那片熟悉的天地里,可他还是一个人孤单的坐在了凳子上。
默默的听着轰天的鞭炮声,看看远处有喜庆红灯笼的房子。
他对这里应该是怀念的吧。
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各种红色的小灯笼在街道的各个角落,白色油漆包裹的树神采奕奕。
在这样一个团圆的时间里,街道里面的各处空旷无比。
人烟稀少,风因此低吼得厉害。
突然,手机传来了一阵铃声,那是一段他设置的特别铃声。
他抬眼,是汪曦暖。
手指鬼使神差的,不小心点下了录音那个选项。
就这样,他接通了电话。
“喂,戴竹阳,你现在在忙吗?”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缓缓响起来,在外面呼啸的风里显得格外小声缥缈。
“我在的,不忙。”
他简洁地说着,习惯了冷冽的声音就这样软了下来,带着一股匆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