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年最后什么也没说，把衬衣干脆利落的脱了，递给了林乔念。
见林乔念走了进去，他才换上一件干净的衬衣，
他嘱咐张姨煮了些补品给林乔念，就拿着检测报告和设计方案说明走进了书房。
他心里乱得很。
他知道，虽然恒星集团的研发设计不是导致事故的主要原因，可当年芯片代加工的原材料也是由恒星集团提供的啊。
这份报告的结论，还是指向了恒星集团。
当真相越来越靠近恒星集团的时候，许鹤年的内心就越加复杂繁乱。他无法接受是自己父亲的行为导致了林乔念的家庭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法接受是自己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
他对林乔念曾经肆无忌惮没有杂念的爱，都快要被愧疚填满了。
愧疚不是爱，却霸占着爱的位置，把这份爱变得更沉重，更不自在。
同样是对她好，但在爱和愧疚之间，意义就是不同的。
……
他在书房里揉着太阳穴，仔细的把两份文件又看了一遍。
众所周知，芯片是在硅晶圆上把设计好的电路光刻进去，这些原材料都是经过高精度质检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许鹤年就是想不通这一点。
当年的原材料是恒星集团提供的，可对于芯片而言，原材料并不是什么特殊和稀有的东西。芯片最难的是设计和加工。
所以，恒星集团就算再不聪明，也不至于在原材料上偷工减料而酿成事故啊？
设计研究不到位倒是尚且可以成为恒星集团冒险“背水一战”的理由，可原材料质量问题这是于恒星集团也不利的事情。恒星集团怎么会做呢？
他想着，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他想着，有没有可能不是恒星集团……
思索着，林乔念已经换上了睡衣站在了书房门前了。
“把检测报告给我吧。”
许鹤年看着林乔念穿得单薄，连忙去拿披肩给她盖上。看着她没有擦干的头发，就要拉着她的手往卧室走。
“别动，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
许鹤年把林乔念拉到沙发上坐下，呵护的捧起她未干的长发。
“鹤年，你不用这样的。”林乔念抓住了他握着吹风机的手，转过了头。
林乔念明显能感觉到许鹤年今天的主动，以及主动当中的不自然。
她明白，在许家储藏间里逆光而来的许鹤年，是爱着自己的。
她明白，昨天在宴会上的所见所闻都是许家的安排。
她明白，恒星集团的所作所为和许鹤年没有任何关系。
可她也明白，昨晚许鹤年一晚上都没有来找自己，是在白歆宁的身边。
她也明白，许鹤年在看到检测报告之后脸上的难堪和挣扎。
她能感觉得出，许鹤年对自己的爱，从宠溺变成了补偿，他好像比以往更刻意的在乎着自己，但却让这份在乎失去了糖分，变了味道。
她相信他爱自己，她也承认自己爱他，可她心里的隔阂，就是越长越深了。
林乔念对着许鹤年笑着，“我自己来吧。”
她笑得很淡，说话很轻。
许鹤年握着吹风机的手指暗暗发力，“还是我来吧。”
气氛变得很尴尬，不似以往。
以前吧，她会半躺在沙发上，一边安心的玩着手机游戏，一边任由头发弄湿他的衬衣，还笑呵呵的。
今天呢，她就这么笔挺的坐在那里，像在接受什么酷刑。
……
整晚的气氛都是这么的怪异。
许鹤年躺进被窝的时候，林乔念还谨慎的往外侧缩了缩。当他侧身面对着林乔念的时候，林乔念又翻身背对着他了。
许鹤年霸道的掰过她的身子，想要看着她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