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刚拜入掌门座下不久,有很多弟子看他不顺眼,便随意找了个由头要挑战他。
他嫌车轮战浪费时间便让对方十个人一起上,最后每个人都中了他一刀这件事才算完,也因此巩固了他掌门亲传弟子的地位。
当时有个路过给药坊送药引的弟子,从他和那些弟子交手一直到他停手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站在台下盯着他看。
他以为对方不服气也要挑战,便问他要不要上台。
那个人被他吓得连连后退还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直到他走远才喊住他、怯懦地告诉他自己叫柳夏意,是后山的守门弟子。
如果日昇没有查到夏弋真正的名字,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血振的姿态曾让当年那个怯懦的守门弟子神魂颠倒。
如果日昇没有查到夏弋真正的名字,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怯懦的守门弟子,竟然超越了天绝门历代掌门,将“暴血”的内功心法修炼到了极致!
“你有没有把‘暴血’的修炼法门传授给别人?”
卫茕瞥一眼夏弋涓涓流血的伤口,轻声问。
夏弋侧过头一脸哀伤地看着他,眼角有泪划过。
卫茕见状有些微的不忍,听夏弋断断续续道:“你……你屠尽天绝门是……是因为知道了‘暴血’……‘暴血’修炼的秘密……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你不喜欢的事……”
卫茕心底一恸,不得不承认,夏弋虽然做尽坏事罪大恶极,但他对自己是一片真心。
“我没有教任何人天绝门的招式,环首十字斩是左使偷学的。”
卫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专门向夏弋解释,可能是觉得他活不成了,不希望他死后也误会自己。
夏弋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眼底终于有了月色的倒影。
“哈!”
夏弋笑,牵动腹部的伤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然而再重的伤对他来说也不及当年卫茕杀他的那一刀,那是他思慕之人对他造成的伤害,纵使消魂噬骨,也远不及那一刀三分。
一旁听二人对白的日昇嘴角一阵抽搐,心说难道卫茕和夏弋不仅有同门之谊,还有儿女私情?!
那可不得了,卫茕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又离夏弋那么近,万一夏弋回光返照要拉卫茕和他殉情,他专门来这一趟岂不是白忙活了!
日昇顿生警惕,握住脱臼的右肩向上猛的一抬!重新接上,然后拿着折扇赶紧向他们走过去,还顺手把剩下那几个没死透和伺机逃命的死士解决了。
夏弋听到动静抬头看着他,问:“你最后用的是什么兵器?”
日昇拿出一块儿新的帕子擦扇子,让他当个明白鬼:“枪,别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本座也不知道。”
夏弋露出了然的笑容,轻轻道:“连你都不知道,看来这个东西是出自明世子之手了。”
日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随夏弋怎么猜,反正他都要死了。
夏弋只当他是默认,他命不久矣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坦然地和他们验证自己先前分析出来的结论:
“日月楼有你们这样的绝顶高手却在江湖上鲜为人知,明世子恐怕是想推翻朝廷,自己当皇帝吧?
他父亲是战神宁王,坐拥北境三十万大军,大乾的百姓对宁王亦是敬仰有加,只要他们父子振臂一呼,多得是人为他们前仆后继。”
日昇听完冷然道:“柳掌门以为皇帝那么好当呢,世子若举兵谋反,不等他坐上龙椅,天下人的唾沫就能把他和宁王淹死。”
夏弋嗤笑:“那你告诉我,明世子为什么要瞒着朝廷在江湖上另立门派?”
日昇甩手丢掉手上的帕子,一脸好笑道:“柳掌门该不会以为大乾十数年的安定真是靠北境那不到三十万的老弱残兵守住的吧?
你都快死了就别做梦了好吗?没有日月楼在暗处保驾护航,边关那几座城门都破了好几回了!”
夏弋瞳孔骤然一缩,所以日月楼是明世子为北境培植的暗卫,北境的每一场战事能大获全胜都有他们在背后默默付出?
明世子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