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凌昱恢复正色,冲陶恒微微勾手,“不必拘礼,坐吧。”
“谢王爷。”陶恒直起身子,坐在石凳上,略显拘谨。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王爷召见自己前来的意图。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程清歌端着一杯清茶,意味深长地看了陶恒一眼,接着轻咳了一声,“给陶先生看茶。”
千凌昱和陶恒相对而坐,仆从战战兢兢地端着茶盘上前,茶盘中放着一杯刚沏好的茶,还冒着热气。
仆从忽地脚底一软,重心不稳向前倾,手中的茶盘和杯盏也被抛向空中。
滚热的茶汤朝陶恒泼来。
陶恒嘴角微勾,反应极快,他一个闪身上前接住茶盘,轻而易举地用茶盘托住即将落地的杯盏。
滚热的茶汤不偏不倚洒在陶恒刚落座的位置,那石凳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陶恒将茶盘稳稳地放在石桌上,随即抬眸看向程清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么好的茶盏,若是碎了就可惜了。”
陶恒此话意有所指,程清歌自然听出了陶恒的言外之意,自己确实有意试探他的功夫。
陶恒端起空杯盏,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叹道:“可惜这上好的碧螺春,陶某是无福享用了。”
千凌昱沉声吩咐仆从,“再去沏一杯茶来。”
“是。”仆从胆战心惊地将石凳上的茶水擦干净后,应声退下。
陶恒放下茶盏,重新坐下。
千凌昱的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不愧是敢夜闯王府的人,这身手果然了得。”
陶恒身子一僵,难道王爷今日是要翻旧账?
“王爷,陶某知罪。”陶恒站起身,拱手一礼。
千凌昱示意让陶恒坐下,“坐吧。本王若想治你的罪,你又怎会安然无恙地坐在此处?你夜闯王府,掳走穆辞,最后还让二皇子做了你的替罪羊,当真是智勇双全。”
陶恒不知此话究竟是赞誉还是讽刺?
虽然王爷话里没有怪罪之意,但擅闯王府可是大罪,王爷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千凌昱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接着补充道:“不过,看在你是为了救柳夫人的份上,就此作罢。毕竟柳夫人的父亲魏大人对本王也是有恩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陶恒暗自舒了一口气,拱手道:“多谢王爷开恩。”
程清歌径直坐在陶恒身侧,凤眸紧盯着陶恒的那张脸,问道:“陶先生身手不凡,又是逸群之才。不知为何会甘心留在柳家?”
“这个问题段将军曾经也问过我。”
陶恒看了一眼站在千凌昱身后的段翊,接着说:“我这个人向来自由不羁,做事又没章法。只是觉得柳家与我有缘,所以留了下来。”
程清歌却摇头,“你没有说实话。”
陶恒无奈一笑,“这就是实话,不知世子想听什么?”
程清歌凤眸一凛,“你留在柳家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