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回到房中,屋内的另一个小侍也跑过来,悄声问他,“桃之哥哥,今年如何?”
桃之摇了摇头。
“唉”小侍也泄气的垂下脑袋。
两人一时无言,许久了,小侍才悄悄的趴到桃之耳边,“当年……”
桃之猛地睁大眼警告他,“教给你的都学到哪里去了”
小侍面露羞愧,抿嘴。
俄而伸手抱住了桃之的胳膊,有些求饶的意味,“桃之哥哥就原谅春来吧,是我不懂规矩,惹你生气了”
桃之不为所动。
“我只是看大人与主君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心里也酸,一时忍不住才讲出来”春来看他不动,也有些急了,说出了心里话。
桃之重重叹了口气。
“我不是要跟你计较,只是这是府里的禁令,你不要议论,把嘴闭得紧紧的,隔墙有耳,要是今日你真说了,明日怕是就要被发卖出去,到时候哪里见得到我”
“是我错了”春来红了眼,“哥哥一直关切我,是春来不懂事,哥哥你别气,为春来生气不值当”
桃之建见春来真的怕了,态度才松动。
“知道就好,日后要再小心不过”
“嗯”
春来抹干净眼泪,两人就坐在一起。
桃之看着房内跳动的烛火,神色复杂。
主君与大人如何相处,他再清楚不过,身为局外人,看着他们的处境也觉得苦,可是能怪得了谁。
当年的事儿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怕是也熬不住的。
沈迟挑着灯走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的,实在是心疼,他真的害怕手里的花灯被磕去一角。
就想叫着殷姝回去了,可是两人在街的这头,府邸在另一边,往来的人那么多,要想逆回去,谈何容易。
于是两人就在街中滞留了一会儿,慢慢的跟在返回人的身后。
走在街市中途,一辆马车徐徐而过,更是前进不了了。
前后都堵着,沈迟也不烦闷,跟殷姝说起了话。
等马车过去了,道路通畅了许多,两人携手回了家。
到了房间里,沈迟就把那盏黑鱼莲花灯放到梳妆台上,坐在玫瑰椅上细细的看。
他觉着自己就像这条黑鱼,黑鱼很少见,在世人眼里无比丑陋,而他也是一样,在男子中不算漂亮,身上没有那种柔态,很是怪异。
不过也不是那么糟糕,黑鱼头尖有一点红,而自己有殷姝。
这么想来,沈迟认为十分有道理,再看黑鱼,就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它大概就是另一个自己。
沈迟懒懒的用手撑着头,忽然瞥到了镜中的自己。
他今日是一身火红的打扮,从头到尾都是红色,恰如黑鱼头上的那抹正红。
他伸手点了点鱼头上的红色。
或许我们真的有缘,你本该就是属于我的。
殷姝在旁边看着沈迟。
一步步的走近他,每迈出一步,鱼头上的红就亮一分。
沈迟被殷姝抱住了,这才想起一件事,今夜是要饮屠苏酒的。
他快速站起来,就要去小厨房里面烧酒,被殷姝拦住。
“壶里有酒,刚温好的”
殷姝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两小杯,将一杯递到沈迟嘴边,看着他用舌尖勾起一滴,快速收回。
沈迟原本还以为酒很辛辣,可是入了口中,才发现不甘甜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就又喝了起来,每次尝极小的一口,慢慢吞吞的把杯中的酒喝完了。
殷姝一口饮完,放下酒杯,带着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