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没有直直回陈府,而是去了街市的一家店,停在那家店门口,太傅走下去,过了会儿,提着一盏针刺无骨花灯出来。
“回府”
“是”
马车又载着她离开,街市繁华,加之今日过节,到处都是人,因此马车行进的很慢。
太傅坐在车里,听着外头少女少男的欢笑声,更是心烦,她摸着花灯上的刺绣。
马车向前驶进,缓缓加速了,有风吹过,掀开了小窗上的帘布。
太傅仅瞥了一眼,就怔住了,命令着赶车的人,“停下”
马车停住,太傅快步走下,看着人群。
再也不见身影。
她颓然的站在原地,良久又上了马车,催促着人回府。
看着花灯,她感慨的摇了摇头。
真是魔障了。
马车刚到门口,太傅就快步走进府里,回了院子,院里灯火通明,可并不热闹。
太傅放慢脚步,走到了一个屋子前,站在门口守着的小侍有些为难,但还是说。
“大人,主君吩咐,不让您进去”
太傅叹了口气,对着里面喊,“清儿,我回来时带了一盏花灯,今年让我进去一回吧”
屋内没有回声。
太傅也不走,就挑着灯站在门外。
良久,里面才传来声音,光是听着就觉得说话之人了无生气。
“把灯拿进来”
要灯不要人,小侍害怕的抖,每年都是这样,只是今年的主君貌似好说话了些。
听到话,太傅也没有立刻把花灯给小侍,在手中握了好久,才让他挑进去。
小侍把东西传进去就出来了,正想继续站在门外,结果太傅让他下去。
这话也能传到屋内,不过里面再没了动静,小侍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索性咬着牙离开。
这下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两人,太傅静静的站在屋外,她把脸贴在门上。
“清儿,当年全是我的错,是我年轻气盛又没有能耐,护不住你”太傅说到这儿,眼眶也红了,哽咽着。
“我年年如此说,你怕是都听倦了,今年挑的这个花灯,怎么样,还喜欢么?”
没有人应。
但屋内的烛火还亮着。
太傅似疲惫似悔恨的闭上眼,泪水滚滚,从脸上下来。
屋内,太傅夫郎正跪坐在地上,看着那件被拿进来的花灯。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得冷淡,也谈不上平静,眼中未起一丝波澜。
直到伸手摸到花灯底下的穗,眼泪收不住了,睡倒在地上。
他好恨啊。
恨太傅,可是更恨自己。
听着屋内的啜泣声,太傅忙收起眼泪,焦急的问,“清儿,你怎么样了?让我进去吧,我进去看你,就一回”
她心急如焚,可是没得到里面人的答应,也不敢擅自进入。
当年的一次没听劝,往后都记住了教训。
太傅夫郎并不理会屋外的动静,拍门声也罢,乞求声也罢,哭够了,从地上起来,拿上那盏花灯。
语气狠绝,对着外面放话,“别进来”
太傅一下不说了,连要拍门的手都轻轻放下,扣着门扉。
屋内,太傅夫郎直直的跪在地上,发出极重的响声,他面色严肃。
“你也跪着”
太傅听到话,立刻在门前跪好。
“我跪着了,清儿”
太傅夫郎不再管她,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听着里面的经文,太傅收拾好情绪,也默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