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是它一家独大了。
苏晚清站起身,拍拍有些褶皱的锦袍,弯着笑眼。
“怪不得这次来的都是江湖各派的人马,起初我还当是之前惹到的仇家,现在,我是被李氏剑派下了人头悬赏吧?”
苏晚清心中嘲笑那李氏剑派,世上想要她去死的人多了去,区区一个李氏剑派,她还真的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杂鱼太多,格外麻烦。
蓝玉台“嗯”了一声,向苏晚清补充说明,“你这颗人头值得白银三万,任意进李氏剑派挑一把剑。”
苏晚清啧啧,似乎是对这份悬赏极其不满意,认为悬赏没有达到她对自己的预期价值。
“别到时候李氏剑派亲眼见了我本尊,又跪下求我留着他家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独苗。我将他收为脔宠,乃是他李家的福气,要不是我劫船,他家的废物独苗不知道要给罗刹湖上的水贼玩多久。”
蓝玉台:“……”
过了一会,蓝玉台才说:“李氏剑派好面子出名,家主知道独苗没死,自然高兴,但是其它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不好说了。奔着悬赏而来的江湖人士,大多以为是毒门散修绑走了李氏剑派的独苗,哪里会知道人被你囚禁起来当脔宠。”
她眼中有过一丝“不愧是母女”的鄙夷,但是,又很快消失。
蓝玉台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女嗣,但是她不愿意自己去生,胎虫尽管是蛊,但也留着她一半的血。
苏晚清抱着手,面色难得有一分正经。
她严肃道:“就算我对这李氏剑派的独苗无亵玩之意,单从我知晓他在那水匪窝里的过往,我也要被人头悬赏。
两条路都是人头悬赏,李氏剑派要面子,我也要面子,干脆就再从李氏剑派挑几个漂亮的当我的脔宠,听说,李氏剑派有几个晚辈姿容上佳,不如蓝前辈同我一起去看看?”
蓝玉台闭眼,不愿意直视苏晚清这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但眼下,苏晚清又被摆在风口浪尖上,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
万一苏晚清真是那只胎虫,蓝玉台她舍不得。
“你乐意就去,不过我要再提醒你一句,李氏剑派接连用高额悬赏鼓励江湖人士对你围剿,久久没有下落,铩羽而归的江湖人士,将你列为这次武林大会的入场券,谁能提着你的人头,谁就有资格上蓝家的比武擂台。”
芳草州紧挨着药王谷跟泉州边境,上一届武林盟主蓝家的遗址也在此处。
苏晚清眉开眼笑,伪装成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以往能上比武擂台的弟子,都要各派内部选拔。今年是太匆忙,选不出,还是不想去,故意这样选拔的?毕竟今年的武林大会,可不同以往。”
蓝玉台别过眼,“外界说,掳走李氏剑派独苗的人是巫屠月,所以应该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清算。拿下这重伤之后的邪修,再拿到入场券跟李氏剑派的悬赏报酬,正可谓是风光无量。”
外界都在谣传,巫屠月并未身死,毒门蛊虫遍地走,千奇百怪,难免会有能假死的蛊。
苏晚清见蓝玉台并未说出自己想要的答复,也不在意,不管这次武林大会是巫屠月威逼全江湖举办的,还是另有其人,总之都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虽然她曾经劝说曼殊把还是植物人的蓝玉台解决掉。
但是,这段时间的观察下,她发现蓝玉台对自己并无恶意,她对养母这段感情的看法,一直都停留在巫屠月被蓝玉台欺骗利用。
蓝玉台给她的感情却并非如此,假若蓝玉台当真是薄情寡义之辈,也就是不会如此庇佑自己,一只胎虫而已……
按照蓝玉台的武力值,她完全可以强迫自己返回云川城去拿她需要的胎虫。
之所以会一直跟着自己,苏晚清感觉蓝玉台其实是奔着自己来的,蓝玉台看似信了那一滴血,但并没有全信,蛊虫很多都是有开灵智的,高阶一点的就是祭坛那只蛊母,毒门典籍上记载她能口吐人言,与人沟通。
蓝玉台怀疑那一滴血有问题,也不是没可能。
总之,现在情形对自己有利。
“蓝前辈似乎还有话要交代后生的。”
苏晚清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看别人一抬屁股就知道是要拉屎还是放屁。
“芳草州西南靠近泉州的地界,原先是蓝家跟沈家的,你要下泉州,绕不开那里。”
蓝玉台道。
苏晚清笑,她就知道还有什么大事在等着自己,只要她在这个位置待着,就有无数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数不胜数,但是她并不觉得困扰,反而觉得有意思,杂鱼丢给蓝玉台,背后的主谋她来办。
“所以蓝前辈是想路过那一处的时候,顺便去打个擂台?”
苏晚清完全是一团狗皮膏药,无赖作怪,喜欢逗着别人。
她眼睛注视那白纱之上的那一双眼睛,看着这一身洁白如雪的蓝玉台,她很好奇,古往今来那些不问名利的隐士高人,是如何叫世人在他们不出世的时候,知道他们武功高强的。
蓝玉台的杀人手法,估计是在给江湖人士敲响警铃,告诉他们,当年那个被他们打成不知廉耻、不忠不义、枉为人女的妖女,又杀回来了。
苏晚清的眼睛随着蓝玉台手中双 剑血渍被吸干之后,落在了剑身的铭文。
一把剑是蓝生的,另外一把剑,倒像是毒门制造,剑刃都带着一股歹毒气息。
“我要办两件事,打擂台是一件,去富豪沈家拿人鱼珠是另外一件。”
苏晚清听到富翁就是两眼放光,她缺钱缺疯了,看见钱就心里止不住流口水,恨不得立马抢过来,据为己有。
“蓝前辈可否展开说说。”
苏晚清是掉进钱眼里了。
蓝玉台见此,便娓娓道来事情的详细。
与蓝家比邻的沈家,自古以来都住在泉州跟芳草州的交界地带,世代为商。
官府把握两地之间贸易的枢纽,但大部分货物都是沈家的。
沈家几户是垄断了这一处的南北贸易。
一垄断,难免就会出现抢占市场的局面,沈家只允许市面上流通他们家的货物,家中养着一帮打手,但凡是遇到不是自己家的,一律打翻摊子,围着摊主拳打脚踢。
为富不仁自然就会天收,沈家这一代的家主沈千山忽然得了一种怪病,肚子肿胀如十月怀胎的妇人,遍寻泉州跟南湘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沈千山怕死得要命,恰好手底下的人从南海找到一颗人鱼珠,孝敬给他,他就拿来当请大夫的报酬。谁能治好沈千山的肚子,这颗百年难遇的人鱼珠就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