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琳双腿无力,已经瘫坐在沙发上,双目失神。
从她懂事起,她只记得父亲和韩颖出双入对,而她没有母亲。原来父亲和母亲本就不是相爱结婚,最后才不欢而散。那么她呢?她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呢?
季畅道:“阿颖,养不教父之过,是我们的过错,没有好好教导过他。即便我有千万个理由,也该亲自教导他的。”
韩颖流着泪,他说什么,她就点头是什么。
季明怒不可遏道:“你一事无成,无所作为!自从你娶了这个女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你以为每日游玩的钱是哪里来的?现在知道儿女没教好是你的过错?”
季畅却没听到这话,侧身走向季宴琳,第一次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满脸懊悔:
“宴琳,是爸错了,爸以为你喜欢读书,喜欢安静,喜欢学医,爸以为给你足够的自由就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因为爸从小没有自由。你不愿意做的事,不用去做。宴聪做了什么,就该承担什么,他也该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他也该受点挫折,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他一个人的。”
她望着父亲,灰暗的眼中忽然有了光。
她是有父亲的人,她的父亲是爱她的。
“爸……”她流着泪人生第一次真心呼唤这个称呼。
季明不明白,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父亲的?让自己的女儿不救自己的儿子?”
“如果能救,自然要救。可你为宴琳想过嘛,她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找安亿?安亿又凭什么要如她所愿?如果激怒了他,宴琳或许也会被牵连。现在宴琳还在这里,已经是他手下留情。安亿只分寸,难道我们还要得寸进尺?”
韩颖犹豫道:“阿畅,那,那我们的宴聪怎么办?”
季畅安抚着她,说:“该他承受的,他承受了,该他受罚的,他受罚了,无论如何,他还是我们的儿子。他有错,他得改,我有错,我也改。”
声如洪钟,季明站起来:“说得好啊,大义凛然,现在知道认错就好了吗?”
厅里没人回应。
季畅已经习惯了不听他的话,而季宴琳也不会再站在季明的一侧。
韩颖咬着唇,抬起眼,直视季明,维护丈夫:“阿畅,又有什么错?”
季明面色一怔,今天是怎么了?家里所有人都在违背他的意思!
“爸,他有什么错!他想当个好儿子,可您看不上他,难道生在季家就得人人学医,人人是医学天才吗?他不喜欢的,您偏要他学,他喜欢的,您又弃之如履。我们的孩子难道不想自己带在身边吗?可您给过我们机会吗?您把两个孩子紧紧拴在身边,宴琳有天分,又勤奋,学了一身医术,宴聪小聪明,不爱学,却学了您一身脾性。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却十分疼爱连手术刀都拿不起的宴聪,因为他最像您。”
韩颖说完,就躲到了季畅身后。
季明大怒:“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有怨言,今天要说什么就都说了吧!”
季畅却十分淡然:“爸,宴聪的事您别管了,明天我会请律师。”他看了一眼女儿,“我在仁季的股份会一分为二,留给宴琳和宴聪,以后宴琳在仁季也有话语权。”
她惊愕地看着季畅,原来父亲一直都是关心她的。
“爸,我……”
“宴琳,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是父女。”
季畅挽起妻子韩颖的手,温柔道:“别担心,等宴聪出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度假。”
她点点头:“……嗯,好。”
她的丈夫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他会安排好一切,让她一生无忧。
季畅和韩颖双双离开后,季宴琳忽然觉得和季明单独在一起会尴尬。
她说:“爷爷,我去医院值班。”
偌大的客厅里,独独坐着一个满脸怒气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