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提高成绩的小丑。
那个再怎么拼命,也没有办法得到别人喜欢的小丑。
那个……
再怎么祈求,也没有办法在二选一中被偏爱的小丑。
抓着栏杆的手已然用力得发白,陈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自己声线里颤抖的尾音。
她说。
“好。我没有意见。”
-
陈见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杨清越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向来争分夺秒的陈见,怎么可能在外面滞留这么久。
所以勾完线稿的最后一笔,杨清越起身去找陈见。
走廊没有人。
于是他拨通了陈见的电话。
无人接听。
即使杨清越知道,陈见因为调了静音模式,常常不能及时接到电话,他的心中仍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慌。
他下楼,往教学楼旁的树林走。
就像一种直觉。
他曾在树林里找到抽烟的她,直觉告诉自己,这次他也能在树林里找到不回消息的她。
最开始还有几个人坐在那里聊天,越往里走,越寂静空荡。
走了一段路,他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陈见,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木凳上,低头看着什么。
手机被她随意地扔在一边。
杨清越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回到了从前,他发现陈见抽烟那天,她也是穿了一身白色的棉质长裙,像堕入凡间的仙灵,沉沦而绝望。
脚步声终究是惊动了陈见。
她抬头望来,脸上的表情竟显得有些晦涩难懂。
“你来了。”
许是猜到了杨清越会来寻她,陈见没有意外,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
杨清越皱着眉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不把外套穿上就跑这里来了。”
四月的天气还是有点凉,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
树林的温度更是低了几分。
这样坐着,怕是会着凉。
说完这句话,杨清越干脆脱下自己的黑白棒球服,披在她身上。
身上的外套还残留着杨清越的体温,暖烘烘的,像一个火炉,源源不断地为陈见传来热量。
他没有问她怎么了。
仅此一个举动。
然后沉默地握住她的手,反反复复地翻转,想要为她捂热。
他的动作轻易打开了陈见泪腺的开关,只一瞬间,她的泪意汹涌。
陈见原本不想哭的。
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还会让旁人心烦意乱。
小时候,每一次奶奶看到她盈着泪,都会黑着脸骂她,让她滚开,不要出现在自己面试,真是晦气。
于是她在一次又一次泣不成声中,竭尽全力地把眼泪和脆弱尽数吞回,小心翼翼地营造一个懂事坚强的乖女孩形象。
但是在杨清越面前,她好像总是难掩自己的情绪。
此时此刻,被杨清越呵护着的她,不再是那个畏手畏脚、草木皆兵,生怕自己的负能量影响别人的陈见。
她放肆而痛苦地泪流满面。
杨清越没有带纸,所以只能用手指拭去她的泪水。
但眼泪涌出得又快又急,他根本没办法赶上这个速度。
于是他顿了一秒,索性摁着陈见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有节奏的拍打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白色的短袖很快被泪水晕染。
哪怕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至始至终,却始终咬着银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靠在肩头的女生终于停住了颤动,她环在杨清越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好像越靠近他一分,她的痛苦就能越缓解一分。
杨清越任由她的所有动作,甚至低头,毛茸茸的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耳侧,像一只知道主人难过的猫儿,撒娇想要让她快乐。
哭了那么久,陈见的声音变得又嘶又哑,像是被刀割过的声带,说的字字都在滴血。
她说。
“杨月亮,我真的好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