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未查清楚,太子失踪,不查问清楚怎能如此草率定罪?”程方同刚说完,沈昕伯便看着皇后厉声说道。
“毒害皇上乃吕氏父女所为,吕家是大皇子的外家,此事定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一目了然,还需查什么?”程方同也不甘示弱,更大声地说道。
“太子仁孝,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事必有内情,请皇后明察。”沈昕伯跪倒在地上磕头求情。他心知此事没那么简单,太子刚立不多久,皇上驾崩,又说是吕氏父女谋害皇上,这明显就是冲着太子去的,皇上只有两子,太子被废被杀,最终得利的自然是四皇子,若说这一切都是皇后一手策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他还有些不敢确认,皇后真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她一个在京中没有外戚帮忙的女子真能一手操纵这一切?
沈昕伯探究的眼神看向皇后,她端坐上首,神情落寞,看起来像是伤心至极,震惊至极。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皇子包藏祸心,早就想取而代之,一步登天,只不过为了今日成事才做出一副仁孝的样子来蒙蔽皇上和诸位大人,如今事情败露,大皇子之祸心大白于天下,还有什么可查的?”程方同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大声说道。受皇后所托,今日定要定大皇子一个死罪,才方便四皇子登基。
“太子温和有礼,侍皇上以孝,对朝臣以仁,朝中大臣有目共睹,方才立为太子,如今皇上驾崩,你便质疑圣意,你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抹黑太子,不知又是安的什么心?”沈昕伯指着他骂道。
“你”程方同指着他,正想再与他理论一番,徐幼容看着沈昕伯笑了一下:“沈大人说颠倒黑白?不知什么是黑?又什么是白?”她起身走到沈昕伯面前:“谋权篡位,毒杀亲父,在沈大人看来倒是白不成?”她看着沈昕伯悠悠问道。
沈昕伯跪在地上,徐幼容站在他面前,神情淡淡,语气嘲讽,竟让他莫名感到有一些害怕,此事不简单,朝中大臣都知道,但是没人在这个时候出头,无非是因为大皇子被定罪,上位登基的肯定是四皇子,没人想为了一个不知所踪还背着谋权篡位的嫌疑的太子得罪就要登基的四皇子。只是他不能低头,他是太子一派的人,早就跟吕家和太子绑在一起了,不管事实如何,吕大人已经死了,若是太子再这么轻易被定罪,他该如何自处?何况,太子心怀苍生,问人间疾苦,想百姓存亡,是难得一见的仁君,就这样被冤死,沈昕伯实在不忍心。
“微臣并无这个意思,只是此事重大,应该彻查清楚,而非草率定罪。”沈昕伯低头却还是坚持说道。
“沈大人觉得本宫是糊涂人?”徐幼容冷冷地看着他反问。
“微臣不敢,请娘娘明察。”沈昕伯连忙磕头请罪。
“沈大人既然心中还有疑问,这宫女是吕淑妃身边的人,事情发生时她都在旁边看着呢,沈大人不妨问问她?还有这位,太医,也是亲眼见了整个过程,沈大人若是还不信,还可以再问问他。还有德妃,德妃带公主来看皇上,却恰好遇上了此事,沈大人若是还不信,德妃也可以问一问。至于公主,沈大人,你若是想逼问一个吓傻的小姑娘,你也尽可以去问。”徐幼容回身一个个地指出她说的那些人,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说道穆楚楚的时候,徐幼容一把拉住楚楚,攥着她的手拉到沈昕伯面前,神色戚戚地看着沈昕伯吼道。
皇后发怒,众人连忙跪下请罪,沈昕伯一时也懵了,也跪倒在地上磕头,不知该如何应对,皇后这是强词夺理,她给出的证人定是与她合谋好的,自己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
苏之衡趁着众人下跪磕头的时候偷偷拉了他一把,对他摇头示意他莫要再出声了。
沈昕伯在看到他的神色之后,想了想终于磕头:“微臣知错,微臣并无怀疑娘娘的意思。”
“沈大人这话可不知是否是真心啊?”徐幼容把楚楚交给看到她把楚楚拉走吓得惊慌失措的德妃手中,回过身来看着沈昕伯淡淡地问道。
“娘娘明察,微臣不敢怀疑娘娘。”沈昕伯连忙说道。
“沈大人你可想清楚了,本宫今日叫你问,你不问,来日若是再因此找本宫,本宫可不饶你。”徐幼容厉声说道。
“微臣不敢。”沈昕伯又磕头。他知道苏之衡的意思,如今太子不在,他再怎么争执都没用,得罪了皇后,不过是白白丢掉一条性命,便是想为太子争一争,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冒头。只是他毕竟是读书人,读书人自有自己的坚持和风骨,明知前路凶险却不躲不避勇往直前才是读书人的风骨。如今形势所迫,他也不得不暂时低头,沈昕伯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