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农历四月十六,是宇文夜沐的生辰,也是他行冠礼的日子。
头天晚上,宇文夜沐和宇文湘儿就按照规矩住到了平阳城东边灵隐山上的禅林寺里。这是西魏最大的寺院,几乎有一个皇宫的大小,里面和尚数千名,寺院里大小院落错落有致,因为在山上,植被繁茂,寺院周边被松树环环围绕,寺院内的几颗老槐树已经有几个成年人手拉手环抱才能抱得住的粗壮……宇文夜沐被安排在东院,而宇文湘儿的笄礼重要程度远不及冠礼,所以被安排在了最小的西院住下。
今日一早,由程平章带领一千禁军护送,皇室家族带队,加上平阳城内几个年长的老臣,一并坐马车赶往禅林寺。
巳时,所有人都已到位。皇子的冠礼之行远比笄礼更为庄重。这寺院正中,皇上宇文拔拓与禅林寺方丈达耶大师并肩站立,两侧位列的是除宇文夜沐以外的诸位皇子和公主,以及摄政王(宇文拔拓的干弟弟)、宰相程仲、裕乌义和这三人的子女。
只见一行和尚从这些人两侧走过,进入禅心殿中齐齐盘腿坐下开始诵经,半个时辰后,诵经结束,宇文夜沐穿着素衣,被一个小和尚引着去了离冠礼现场不远的钟楼。
“吉时到!请六皇子启礼!”随着李总管的声音,宇文夜沐撞响钟声……随后,又跟着小和尚去了行礼的大院。
宇文夜沐走过排列整齐的两列人群,走到皇上和达耶大师跟前,下人已经在地上铺好了黄色丝绸做的垫子,他缓缓跪下,双手举过头顶,再齐齐落下,伏地……一连三次。三次跪拜后,宇文夜沐直起身,依旧跪在地上。
“今日,有劳大师来主持了。”皇上露出些笑容对达耶大师说。
达耶大师对皇上行了个僧礼,开口“冠礼是礼之始,是嘉事之重者,筮日已过,戒宾已齐……”
“谁说戒宾已齐!我还未到!”随着这洪亮有力的声音,三男两女突然十分有气势地走进禅林寺,打头的男人似乎与宇文拔拓岁数差不多,后面两男一女看着像是他的孩子,这几个人打扮的都十分有特色,尤其是其中的一位少年,象牙白色的衣袍,腰间挂着一枚几乎透明的玉佩,眉眼好似画上去的,而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这润玉一般……
“方丈,我们苦口婆心劝说这几位,却不成想怎么也拦不住。”一个领头的和尚匆忙跑到达耶大师旁边告知。
“我侄儿的冠礼,我做伯伯的怎么能不参加呢!”来者是孝亲王白凛灏,他在二十年前向宇文拔拓请旨镇守到北疆,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回来过,今日到此,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六皇子的冠礼。
“孝亲王多年未回,如今突然回来,还真是给了朕一个惊喜。”皇上一直保持着镇静的姿态,但他的眼神中似乎夹杂着许多不能言说的感情。
“哦?惊喜?如今摄政王也在,我们三兄弟有二十年没聚了吧!我今日回来就要在平阳城住一阵子!”说着,孝亲王走到摄政王的身边“这就是夜沐吧!前几日,我的小儿好像还托人送了两匹骏马给他!嗯,我可不能耽误了这良辰吉日,请达耶大师继续进行吧!”
众人的面色都未恢复平静,这孝亲王自二十多年前开始和皇上突然不合,如今突然出现在六皇子的冠礼上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目的?
这孝亲王的长子就是那个身着象牙白衣袍的少年站在了宇文寒玥旁边,轻声说“听闻,你府里藏了个有趣的丫头。”宇文寒玥虽保持镇静的外表,但不由心中一震,这世子白岫是如何知道粒儿的存在!
冠礼继续进行,达耶大师说“请皇上为六皇子束发。”
宇文拔拓走到夜沐身后,将其青丝束起,“加冠!”随着声音,一个小和尚双手托着冠帽,一个托着玄色衣服,另一个捧着一双靴子,还有一个托着白色蔽膝走了过来,皇上准备为其子加冠。“加冠一次!”皇上为其加缁布冠,以示“尚质重古”“不忘本”;“加冠二次!”他给夜沐换上玄端服,系上赤而微黑色的蔽膝,表示“行三王之德”,勤政恤民。“加冠三次!”为其系上白色蔽膝,表示冠身以后可以参与祭祀,敬事神明。“加冠完毕!”
宇文夜沐再次跪拜三次。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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