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施主先别站着了,还是快进寺里躲下雨吧。”小和尚的声音经历过重重雨幕闷闷地传过来。
雨中山林显得更为暗沉,但云左的眼睛却尤其明亮,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动摇她的想法。
离煌拿起时雪,入鞘一刻在半空中激起了一片弧形水花,他错身过云左,低沉的声音穿过密集的雨幕钻进她的耳朵里,“我信你一次。”
待云左回到寺里,离煌已经不知去向。
浮沉领她到了一间干净的厢房,后面跟着一个抱着被子的眼生和尚,应该是寒山寺本来的和尚。
“寺里的师兄说山里一下雨,通往城里的那条路就会被水淹没,今晚是走不了了,住持给你和离施主准备了厢房,不管有什么计划都要先好好休息才好。”
哪怕经历了一夜的惊心动魄,浮沉看起来却不怎么挂心上,他将云左领到地方后就离开了。
云左抱着被子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浮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推门而入。
厢房的格局与被毁的那间差不多,桌上还有热水和干毛巾。灵均站在房间唯一的一扇窗前,双眼微闭,枯木般悄无声息。
云左放下被子,又来到桌前倒了两杯热水,她自己拿了一杯,捧在手里坐下淡淡道,“大师有话要说?”
灵均睁开双眼,“贫僧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云左将另一杯水推到自己对面,“大师先请坐吧。”
待灵均依言坐下,她问,“是为了浮沉小师父的事吗?”
灵均颔首,“浮沉是我生平仅见慧根深种之人,但与禅主不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假以时日,他的成就定在普禅寺所有人之上。”
云左叹了一口气,“是我们拖累他的,赵翰墨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施主不必这么说,禅主之事是我们避不开的。”灵均合十,眉目温和,停了停,他道,“刚才贫僧察看一番,发现浮沉身上并无不妥,只是他的木钵之中原本纯正的佛家清气却掺杂了一丝暴戾之气。应是心魔咒。”
“心魔咒?”云左皱起眉头,“可那只对于心志不坚之人有用,如小师父这般有大智慧的人怎么会受区区心魔咒影响?”
灵均闻言一笑,只不过带着些许悲悯,他道,“施主聪慧,应知心魔因人而异,若是如施主这般经历过世间百态之人还好,浮沉他心性太过单纯,但也因为过于纯粹,佛与魔于他只是一线之间。如今他还没遇到自己执念所在,还能保持一颗本心,日后,可就难说了。”
云左轻轻抿一口冒着雾气的热水,她的声音轻轻响起,“执念只在红尘之中起,既然如此,便带小师父回普禅寺修行,远离是非虚妄,这样不好吗?”
灵均摇摇头,“佛门要勘破、看淡、放下,方得大自在。可若是他什么都还没遇到,又何谈勘破与放下,这是他的劫数,若是迈不过这一步,他此生都只会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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