罨撒葛抬雁求亲,萧思温虽实是不愿,然见他抬出穆宗来,却不能不作考虑。
罨撒葛却笑道:“思温宰相,纵然向您求亲的人中十个有九个都是冲着后族的支持而来,可唯有我罨撒葛却不需要。所以,我对胡辇的心思是否真诚,思温宰相当可明鉴。至于喜隐这等人……”他拖长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萧思温冷静下来想了想,心中明白罨撒葛说的没错。乌骨里的事情,事实上就算没有罨撒葛,以喜隐对乌骨里的图谋,只怕事情还是会走到这一步。只不过李胡之死让喜隐孤立无援,才会让屋质大王不得不出面说项,形成如今双王『逼』嫁的情况。细想起来,这两桩婚事,竟似是冥冥中早有安排,饶是他何等机智,还是想不到破解之法。
他疲惫地坐在椅上,摇了摇头,道:“太平王请回吧,容老夫想一想。”
罨撒葛见萧思温的神情,心知他的态度已经软化,倒是不愿意把他『逼』急了翻脸,当下哈哈一笑,行礼告辞。
罨撒葛一走,萧思温立刻叫了胡辇来。胡辇来到大厅,第一眼便看到了中央的大雁,面『色』一变。
萧思温心中了然,当下叫了她去自己书房,问她:“看来,你知道这大雁为何而来。”
胡辇立刻跪下:“请父亲原谅。”
萧思温扶起胡辇,眼中有着疑『惑』:“你当真与罨撒葛有私情?”
胡辇低下头,半晌,才答:“当日,爹爹不在上京,乌骨里身陷牢笼,女儿不得不去太平王王府求助。太平王向女儿表明心意,女儿为了救妹妹才答允的。”
萧思温心中一惊,后悔不迭:“原来如此。哼,怪不得他送到幽州的密折上,没有提乌骨里的事。”他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里疼惜,“唉,胡辇,当真是委屈你了,既然你不是心甘情愿的,那爹爹便把这婚事回绝了。哪怕主上责怪,也有爹爹一肩担下,你放心。”
胡辇大惊,忙拉住萧思温:“不,爹爹,你答应了吧。当今主上『性』子暴戾,人人噤若寒蝉,唯独太平王能得信任。太平王权倾朝野,您若拒婚,只怕家中从此不得安宁。而且……”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他、他待我倒有几分真情,也确实用了心思。女儿虽不是很喜欢他,却也不讨厌嫁给他。再说,女儿总是要嫁人的。”
萧思温太明白这个长女的『性』子,心中又痛又恨:“胡辇,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的愿意嫁给他?”
胡辇看着萧思温的眼睛,郑重地说:“是,女儿愿意。”
萧思温看着胡辇,心中一凉,长叹一声,竟是无言以对。
父女俩谈着话,却不晓得燕燕躲在后面,将这些话听进了耳中。
原来燕燕这日正在乌骨里房中,先是听到屋质来替喜隐求婚,而萧思温已经有答应之态。乌骨里一听,顿时欣喜若狂,拉着燕燕就在房间里团团转,把所有的衣服、首饰全部打开挑选着,还同燕燕说着要哪件哪件做嫁妆,哪件哪件是她原来的心爱之物,但是只宜未婚姑娘不宜出嫁『妇』人,所以都要留给燕燕,等等。
乌骨里如此有把握,自然也是事先得了喜隐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么早有预备。不想两人刚开始翻箱倒柜,就听得侍女来报说,太平王也来求亲。
燕燕一听,跳了起来,就说自己要去把那个坏蛋赶走。乌骨里连忙阻止了她,说爹爹必不会答应,燕燕这才消停。然而燕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所以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抽身要去问父亲结果。
哪晓得她刚跑到书房外面,就听到了萧思温和胡辇这段对话,顿时怒不可遏,悄悄转身,疾向乌骨里所住的院子而去。
乌骨里不知内情,见她回来,取笑道:“早同你说没关系了,你还去。快来,这对耳环你上次说很喜欢,我留给你,你来试试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