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春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三小姐这回可算扬名立万了!”
杨眉一滞,更不想理他,便把膝盖屈起来,将脸埋了进去。
隔了一会儿,耳边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仿佛是稻草声响,杨眉一时好奇又抬起头来,却见路春把一支儿臂长的油烛插在墙上,她面前还多了一床棉被和一只餐盘,盘上放着两个馒头,和两碟小菜,一碗汤。
杨眉看了一眼越发郁闷,心道难道这是要在这里长住了么?
路春插好油烛,在她面前席地坐下,道,“那支烛能保一日一夜不熄,明天我再拿一支来。”
杨眉问他,“你们府督怎样了?”
路春屈起一腿,将手臂支在腿上撑着脑袋斜斜地看她,“你还好意思问么?”
杨眉心道要不是路秋那个冒失鬼跑进来,她自己跟拓跋览说,就算他多半也不会相信,却也总比如今冷不丁被人捅破强,说不定还不会落得蹲班房这种下场呢?
只是这些话跟路春说了也无用,便又问了一遍,“他怎样了?”
路春道,“还没醒。”
杨眉心中难过,又问,“烧退了么?”
路春摇头,“仍然烧得神智不清稀里糊涂的,要看明天早上能不能醒过来。”
杨眉急道,“邵之剑不是厉害得很么?”
路春撇了撇嘴,“府督如今汤药都没法进,要不是邵之剑家传的邵氏九针,这会儿小命只怕都难保,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杨眉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默默无语
。
路春看了她一会儿,“你真是南边那个傻了吧唧的疯女人顾三?”
杨眉被他一堆极品形容词搞得十分无语,默了一会儿,问他,“我要在这儿呆多久?”
路春托着下巴看她,“你既然是顾三,今天回羽翎府时心里就该有准备,还是你觉得我们都是草包饭桶,被你杀了一个人也不会察觉?”又点头道,“所以说你傻了吧唧也没错。”
杨眉郁闷道,“我没杀你们的人。”
“那是谁杀的?”
又死循环了,杨眉十分无语,索性闭口不言。
路春默默陪她坐了一会儿,指了指托盘上的东西,“这是你的晚饭,就这还是小爷特别关照了才有的,赶紧吃了,别浪费小爷一番好意。”
杨眉抿了抿唇,“谢谢。”
路春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刚刚走了两步,耳听杨眉喊了他一声,便又停下来,回头看她,“还有什么事?”
杨眉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我是说你们府督……要是醒了,能不能替我跟他说一声,我想见见他,有……有话跟他说。”
“什么话?”
杨眉一滞,当然……当然是豁出脸皮求求他的话啊,身份这件事反正是说不清白了,灵魂穿越太玄幻了她怕被人当成疯子,不如索性直接做了顾三小姐,反正顾眉也好,杨眉也罢,多大的罪过都是因为她是个花痴,她就腆着脸认了吧,毕竟承了人家身体,再承了人家罪过也是应当应份的。
路春见她始终不语,叹了口气,摆摆手走了,也不知他答应没有。
此时屋子里有了光亮,杨眉便觉得好受了许多,一时感觉腹中饥饿,便蹲在地上把路春送来的饭菜都吃了,连那碗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人在此种境地,也只有自己爱惜自己,好好吃饭才是第一要务。
杨眉吃完东西,又靠在墙上默默出神,想起早前拓跋览的病势沉重的样子,不由得又是忧心忡忡。
又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路春匆匆进来,神色却是十分慌张。
杨眉心里一个格登,难道拓跋览这病势果然又沉重了?忙撑着墙壁站起来,还不及开口,路春已经过来拉了她,“跟我走!”
“发生什么事?”
“快跟我走!”路春说着,一掌拍去,隔空灭了那支油烛。
杨眉十分不解,“出什么事了?”
黑暗中已看不清路春面貌,他的声音却带了几分慌张,“今晚就要处置了你,你快走,否则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