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个羽翎府督姓拓跋,应该只是凑巧同名吧?
向深宫妇人卖弄色相……
弄臣……
不,绝不可能是他……
……
杨眉只觉脑中天人交战,想得脑仁都疼了,便扔了春饼打算出发。
那店老板出来送客,瞧见桌子上一动没动的春饼,疑惑道,“咦?不是要吃春饼?等这半天又不吃了?”见杨眉毫不理会,一时又发怒,“现在的娃娃,就知道糟蹋粮食!”
杨眉充耳不闻,木呆呆地从客栈出来,牵了毛驴,爬上去坐着,由着毛驴胡乱走了两步,心里仍在琢磨自己究竟是按计划去敕勒川看草原,还是去燕京一探究竟?
这边胡子男受了伤,谢瑜一行人也无法再一路策马疾驰,一行人便松了缰绳,一路信马由缰,慢慢走路。
胡子男见谢瑜一路目光凝肃,脸色沉重,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凑过去问道,“公子为何把府牌给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谢瑜冷冷一笑,“那是个小姑娘,且不是个一般的小姑娘,我把府中玉牌给她,帮她进京,说不定日后有大大的用处。”
胡子男皱眉不解,“怎么个不一般法?”
谢瑜左右张望一番,确信周围并无闲人,才低声答道,“那女子与燕京羽翎府里那位拓跋府督,关系可不一般。那块玉牌就算不能派上用场,留在她那里日后给那拓跋小儿添个堵也是好的。”
说完笑了一声,拍拍马臀,放马前行。
只留下胡子男一脸问号。
杨眉看到眼前气势恢弘的城门上两个草舞大字“燕京”的时候,她的小毛驴正在喝着面前桶里的水,一张大嘴吧嗒吧嗒的,十分乖巧的样子。
杨眉盯着城门上那俩字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自己这一路天人交战,究竟是哪个瞬间下定决心往这燕京来的?毕竟这世界这么大,哪有那么多巧合,陈览就刚刚好是那什么鬼拓跋府督?
不可能,不可能
。
不管可不可能她都已经来了,便去看个究竟吧,是不是陈览,打个照面也就知道了。
杨眉摸摸小毛驴脸颊,看它喝完了水,便牵着缰绳往城里慢慢走去。
进城只觉果然此处一派繁华气象,路边楼阁林立,就连走在路上打酱油的行人都是个个衣冠楚楚的样子,杨眉琢磨要不要弄身衣服换换,这副尊容也太给人家帝都抹黑了。
时间已是正午,杨眉腹中饥饿,便四处寻摸吃饭的馆子,一时瞧见个名叫“百味居”的饭馆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便打算进去大吃一顿。
刚走到门口,便被一个小跑堂拦住,“不好意思了,这位!咱们家已经满座了。”
这么倒霉?杨眉探头往里往了一眼,果然满满坐的都是人,看来这年代也不时兴站在旁边等座儿,所以人虽然多,秩序却还好,杨眉便只好自认倒霉,牵了驴另寻吃处。
只刚刚转过身,耳边听那小跑堂服了兴奋剂一样高亢的声音,“二位官爷来了?快里面请楼上请,楼上清净。”
有人问了一句,“生意不错啊,还有座儿吗?”
那跑堂保持了极高的热情,“有,有,有,您来了能没处坐吗?”
杨眉只觉心头一股气往上直冲,转过身正要理论,却在看见眼前人的时候愣了一愣。
这两个人,又是深蓝色官服,腰间黑色束带,黑色披风,黑色官帽上一只黑色的羽翎——难道又是羽翎府的人?
那人看她一直盯着他,哼了一声,“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杨眉一滞,想想涿州城里路春那嚣张的气焰,便很快认怂,牵了驴往旁边让了让。那人只瞟了她一眼,便向那跑堂道,“烤一只鸭,配两个小菜,我二人吃了饭就走,午后还有公干。”
跑堂便把二人往楼上让,回头瞪了杨眉一眼,做了个赶苍蝇的动作。
杨眉心头火起,又不敢发作,便牵着驴去了对面一间小脚店,要了一份汤饼,慢慢撕着刚烤好的馍馍泡着羊汤吃,心里琢磨着要是跟着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偷空瞧一眼他们那个拓跋府督长啥样,到底是不是陈览?
杨眉极慢地吃着,不多时见那两个羽翎府卫从对面楼中匆匆出来,便把手中的馍馍随手一扔,就要出去牵驴。转脸见门边桌上两个人也在探头探脑地瞧那两个府卫,两个人还在小声嘀咕,“这都杀了两天了,今天还有,这是杀上瘾了?”
杨眉心中一动,便凑过去问道,“城里是有什么热闹可瞧么?”
那人左右打量她一番,皱眉道,“你不是燕京人吧?”
好的我知道我这模样影响市容了,杨眉尴尬笑道,“我刚刚到燕京,来寻亲戚的——”说着指指外面,“这些人都是去哪儿呢?”
“去菜市口。”那人皱着脸说,“杀人有什么好看的,亏得这么多人愿意凑热闹。”
另一人笑道,“人家哪里是去看杀人,都是去看那位拓跋府督的,你没见全是姑娘们和小媳妇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