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恋人们来说,所谓的现实就是爱情的终点——婚姻。
没有了精神的包装,现实就变得非常粗陋。婚姻即是如此: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还有生育、养育,还有忠诚、孝道……这些日常琐碎、沉重的附加条件与灵的精神乌托邦,肉的快乐享受格格不入。
因而这个世界的婚姻法则是将在现实中存在下去放在了首要位置,至于其他的如爱与不爱,性的和谐等,都变成了可根据彼此对现实的妥协程度进行调节平衡的次要问题,比如包容,忍耐,比如转移到事业或兴趣上,甚至可以是:出轨。
随着社会的发展、个人生活水准的提高,在现代社会里,婚姻越来越变得可有可无,这是时代演化的必经过程。在未来社会里,繁衍后代这一人类生存之根本,一定是在试管(孕育器)中而非母体内——因为只要是人类,就会考虑得失,算计成本……
当然,我在云嫣床上肯定是想不了那么深刻的道理。我只记得我和她说了关于她那个“仙人收怪”的梦,她扑哧笑了起来,说不奇怪,一定是我那段时间《西游记》看多了。
之前我确实没想到能与她这么快走到这一步。但得到梦寐以求的云嫣,我却丝毫没有把握是否能与她在一起,尤其是在她去了珠海尚无归期的情况下。
我感到沮丧,因为我无法定义这个“得到”。原本还有点成型的命运又支离破碎了,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任由命运之手呼来唤去,蹂躏宰割。
天蒙蒙亮我离开房间的时候,两人缠绵吻别,她忽然低头在我左肩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两排带着血丝深深的牙印,现在还隐隐作痛。说要给我留个记号,让我别忘了她。
我看我是被她白咬了。她这话只是作为女性原始本能的应激反应而已,并非她真实的本意——这点估计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以她这样的年龄还是无法体会到生活的无常与残酷——我绝非是她担心的对象,生活、或者说世俗才是。
清晨空气中充满着难以言表的伤感与凉意,我在晨光微启的屋里,仿似如梦初醒。床前的地砖上还扔着云嫣的浴巾,我像宿醉一样,记不起昨晚这浴巾是她自己松开的还是我主动去解开的,显然这已无足轻重。
我弯腰捡起浴巾,把它挂在椅背上。打开房门,回头和她道了再见。她没有回应,也许是在感怀失去的贞操,也许是朦胧中困倦欲睡……在我准备关门时,纱帐里伸出她白嫩的手臂,张开五指,向我摇了摇。就像一只飞远的白鸽。
我关上了门。
我的唱片店如期开张。
既然整天待在店里,我就把家里的音响设备统统搬了过去,再到正规的音像出版社代销了一批港台磁带充门面。音响一开声,唱片店也像模像样了。
负责录像出租的老板姓徐,四十左右,个头不高,眼神精干,留着小胡子,有几分《上海滩》里冯敬尧的神似。老徐在机关工作,录像店他是业余赚外快的,雇了个退休教师当营业员,自己下班来收钱,休息天则过来代班。他为人谨慎,看我那么多外文唱片卡带有点警惕,担心是走私货,一旦被查影响到他录像出租。我说是中图广州分公司进的,还晃了晃发票(唱片部分),他这才放下心来。
歌迷会的“白面书生”任其知道我开店了,就经常下班过来听唱片拷贝磁带。他在百货大楼电器柜台,离我的店不远。下班到晚上时段是销售高峰,他总是会过来帮我站会柜台。
我的柜台入门都是他教的,如商品的陈列;钱盒放哪里又便捷又隐蔽;库存卡带、唱片又该怎么归类找起来方便……每次总要天黑了再走。我想给他开点费用,他执意不肯,说只要能听歌、能让他拷贝磁带他就心满意足了。
喜欢音乐的都是性情中人,我想。
开张那段时间生意还算可以,毕竟在公交车站旁,再不济也有个人场。尽管我从早到晚播的都是欧美流行和摇滚乐,每天的销量都以港台歌曲为主。看来我的理想还是略有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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