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艺真行啊!”我赞不绝口,又抓起一只。
“啊?我还想着跟你入股呢!”闻涛根本没在乎我的称赞,抓了抓自己的寸头:“你说业余时间里,现在有什么小生意可做呢?”
这可问倒我了,也可能我只顾着吃,没认真思考。两人-——主要是他,绞尽脑汁说了几个项目都不现实,不是没钱就是没时间。这时他说:“本钿小的……卖外烟也不错吧,你看龙翔桥那几个外烟摊生意多火!”
“你有进货渠道吗?”我嘴里嚼着小笼包,含含糊糊地问。
“我知道在哪儿进,但不知道该在哪儿摆摊。”他锁着眉头:“我家在莫干山路马路边上,下午四点以后鬼影儿都没!”
“有了!”当第五只小笼下肚,我用油腻腻的手一拍他的肩膀,眼前浮现出三爹和二叔的身影。
休息天我和闻涛凑了几百元钱,坐中巴车跑了趟西兴镇。在一爿快倒的危房里一个神经质的中年妇女手里进了两条“白万”(白色万宝路),说是紧俏的“红万”断货。
可能不是熟客,那个肤色黝黑的女人眼里充满着面对两个工商卧底的猜疑。张口就说没有,后来又说了些我们没能听懂的当地土话,看我们还傻站着,亦或辨别出我们不是卧底的某些特征,便让我们等着。自己跑到隔壁砖墙已然倾斜的、废墟般的空屋里摸索了一阵,以地下党传递情报的神情拿来一个黑色包裹,剥开几层塑料袋子,两条“白万”才现了真身。
我们拿着黑色塑料袋里的两条烟,下了中巴直接来到了绿杨路的花圃。我的主意是让整天鸟事没有的三爹和二叔在公园门口摆烟摊。
烟的利润约百分之五六十,公园人流量大,可以让他俩拿些提成,我俩该干啥还干啥。闻涛说这个法子好。但我心里隐约觉得让烟鬼三爹来卖烟犹如让猫去卖鱼,总有点不太靠谱。
交代好事项,天色已暗,闻涛请我在清波门一家“酒菜面饭”吃饭。此处的特色菜是“炝腰花”,鲜脆可口,来者必点。
几杯啤酒下肚,闻涛的脸有些红起来。
“现在物价飞涨,这点工资鸟事干不了,不找点副业根本没法活啊!”
话是不错,我每月的工资不过一周铁定见底,有本事的都在各找门路。
“你面点师不干得挺好,考个证湖畔还是有前途的。”
“切!当时只想先找个工作,才选择来湖畔干这行当,根本不是我喜欢的!”他嘴里嚼着菜,认真地说:“看来,最后我还得走我爸的老路……虽然我一直不情愿。”
他老爸是警察,公务员可是最硬的铁饭碗。可在那个风云际会的年代,只要你能改变固有的思维,到处都是机会,但凡有些想法的年轻人都不愿意朝九晚五,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干一番事业。我完全能理解闻涛的心情,但愿新开张的“烟鬼(三爹)烟摊之旗舰摊”能慰藉我俩朴素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