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真疼,疼的热泪盈眶。
回到办公室,把刚才的传呼回了,是龚强打过来的:“票订好了东子,今天晚上的。”
宁向东一听是晚上的票,联想到上次去武汉时一路上的拥挤,立刻头皮发麻,连忙问道:“有座没?”
“没座……”
宁向东哀叹一声,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没有提前预定连座位都买不到,正琢磨着怎么能捱过这一夜在车上的受罪,电话那边龚强哈哈一笑,说道:“座是没有,不过有床。”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宁向东有点火冒三丈。
“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平常不总是贱呵呵的捉弄人。”龚强笑着挂了电话。
我平常有贱吗?宁向东举着电话陷入沉思。
当晚上了火车,卧铺车厢很安静,因为按规定硬座旅客是不允许在过道穿行的,所以硬座跟这里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坐在床铺对面的小桌边,宁向东看着每一位旅客从容的脸庞,心里忽然涌起龚强的那句名言:这特么才是生活啊。
上车后不久,顶灯熄灭,只留了角落里几盏小夜灯还亮着,十点半睡觉时间到了。
宁向东的床是下铺,他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看了半个多小时,周围早已传来了鼾声,自己却睡意全无。
上次在车上连座也没有,站着都能睡着,这次是床,躺着都不睡,还真是有贱……
手不经意触到枕头边的硬纸纸筒,里面是丁启章写的百鸟朝凤字幅,满腹心事,也许是因这个而起吧。
宁向东从床上坐起来,披好外套,走到车厢连接处,点燃了一支烟。
看着车窗上映出的另一个自己,偶尔外面一点灯光从脸上飞快的划过,他想起早晨丁启章的一席话。
“商场如战场,不择手段,取得胜利是对的,不过,从商就应遵守从商的道德约束,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幅字而已,再说都已经退下来很多年了,一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早已谈不上对自己的影响……”
“你很聪明小宁,现在还很弱小的时候,就知道借力打力,充分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严格说这是个优势,但世间的一切,此消就会彼长,一旦取巧的事情做的多了,付出的就会少……”
丁启章慈祥的看着宁向东,说道:“你要记住,孩子,世上最难打动的就是人心,白首相知犹按剑,人情翻覆似波澜,纵有千万般手段,但定要以诚字作为根基,以后的路很长,你才刚刚开始走,别让眼前的蝇营狗苟束缚住自己,未来自然不可限量……”
小成成于智,大成成于德。
想到这里,在寂静深夜的火车上,宁向东汗湿重衣。